之所以留下真人的性命,是因为还有满街的无辜受害者们只能用他的术式才能拯救;而这位可就没有这种“优待”了,只有死亡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咦?”最后时刻,五条枫突然顿了一下。
这具身体里原本的灵魂居然还存在?
可仅仅是不到半秒钟的迟疑,五条枫的脸色就更差了一层,剧烈的头痛仿佛要将他的大脑劈开。在身体发出的歇斯底里的警告之下,五条枫却也只是闭了闭眼睛。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于此同时,在咒术高专的五条悟也突然伸手捂了一下眼睛。
一滴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流了下来。
四年前,当五条悟因为伏黑甚尔的伏击而生命垂危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五条枫就是突然感觉到眼睛幻痛,莫名流下眼泪。
而眼下,五条悟反过来体会到了当初小朋友的感受。
“这可真是让人不愉快啊。”他擦去了眼泪的痕迹,喃喃自语道。
虽然出现了这样的插曲,但是他的攻势却没有丝毫放缓。另一只手轻描淡写地一抬,一道可怖的红色光柱就如同雷霆一般急射而出,轰然激起漫天尘埃!
尘雾茫茫中,五条悟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敌人的身前,在极近距离下再次放出一道“茈”。
连天空上的白云都因为这样的一击而翻卷退避。
两面宿傩全身浴血,他本已经落入下风,但是五条悟的节奏一改变,他还是很快发现了端倪。
他眼睛微眯,沉声问道:“你着急了?”
尽管败局近在眼前,但两面宿傩依旧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先前是因为这具身体而畏首畏尾,现在又是因为什么乱了阵脚?”
“五条悟,你的确很强,但是牵挂太多的强者是不会赢的。”
五条悟伸手挖了挖耳朵。“拜托,不要用老子学生的模样说出这种话啊,实在有点恶心。”
他冲着两面宿傩勾勾手指,笑意十足冰冷。
“快点,老子还要去接小朋友放学呢。”
五条枫睁开眼睛,视野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别无它物。
六眼在这片空间里失去了效用,他无法从这片空茫里解析出任何信息,一切都是一以贯之的白。他的身体也轻盈得不像话,之前的痛苦都仿佛是自己的幻觉,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果然看见手上也没有了任何血迹。
“这是在哪?”五条枫对着虚空发问。“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虽然是在发出疑问,但是五条枫神色平淡,似乎对眼下正在发生的一切没有意外。
片刻的寂静之后,一个不辨男女,也不知老幼的声音回应了他:“你不关心自己的生死吗?”
“很遗憾。”五条枫耸了耸肩。“唯独这个问题,我没有什么探讨的兴趣。”
那个声音却不依不挠地追问了起来:“所以,你很自信自己可以活下来?”
五条枫有点失去耐心了,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他,可是这个“人”——姑且认为祂是人吧——却在这里和他绕口令一样的执著于追问这些无聊的问题,这让他不得不抛却一些无用的礼貌,转而单刀直入地反问道:“我能不能活下来,不是得看您的决定吗?”
他最后又像终于想了起来“社交礼仪”这回事,补上了一个敬称。
“天元大人?”
更长久一些的沉默。
“原来你已经发现了。”她最终回答。
“我发现了什么不重要。”五条枫开始忍不住皱眉,他的耐心快要耗光了。“重要的是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看出了他的不耐,天元大人安抚道:“别担心,这里是生与死的间隙,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
听到这样的解释,五条枫的眉头才舒展了一点。他之所以这样急着结束对话,甚至连真相却想放弃探究了,无外乎是外面的世界里还有着太多牵挂:陆生和夏油哥哥还在那个来路不明的镜子里,在最后时刻他似乎“看见”镜子有些异动;而那个敌人使用了虎杖悠仁母亲的/肉//体/,不知道会在虎杖悠仁本人身上留下什么后手来对付哥哥;而且被真人残害的普通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毕竟是第一次展开领域,又因为没有反转术式,展开领域之后就没有余力再仔细调控力度,说不准就会出现用力过猛造或事故……
而现在,不需要再担忧时间问题,五条枫就索性席地而坐,摆出了要长谈的架势。
“好吧,那我们就来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一下。”没有顾虑之后,五条枫反而比天元更先发问:“天元大人,你做出这么多事情,最终的目地是什么呢?你和那个弗兰肯斯坦有仇?所以需要我们帮你去杀了她?”
“她叫羂索。”天元先纠正了五条枫的称呼。“千年之前,我与她原本是挚友。”
“但是后来,我们理念不同,分道扬镳了。”
“然后呢?”天元的声音有些伤感,但是五条枫却没太大反应。如果现在向他倾诉的是他的家人朋友的话,他或许还会尝试着共情一下,但是天元不仅不是,还一手造就了他现在生死未明的局面,五条枫对她就只剩下想要探究真相的好奇心了。
不过天元本来也不是想要寻求同情的。千年过去,曾经浓烈的爱与恨都褪去了颜色,现在提起来过往也只剩下淡淡的惆怅。她会回忆起这么久远的事情,也只是为了完善事情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