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可以选择和我远走高飞的,但是他没有。他本可以选择将我救离神秘事务司的,但他也没有。
好像我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好像我左手上的银戒就是个笑话。
西弗勒斯姗姗来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年过去了,他的眼角也多了几条皱纹。
“下星期六,夜幕降临之时,他们会将波特转移到一个凤凰社成员的家里……据说他们已经采取了各种保护措施,等到了那里,再想抓到他就很难了。”
“主人,”贝拉在一旁诡异的一笑,开口道,“我请缨参与这次任务,我要杀了那个男孩。”
汤姆顿了顿,我感觉到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我刻意躲着他的目光,便向后靠了靠,将身影躲在德拉科的遮挡之下。
就在这时,地下室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可仔细听来,这声音却有些熟悉,而我一时半会记不起来是谁了。
“虫尾巴!”汤姆怒吼道,“我没吩咐过你,要让我们的客人保持安静吗?!”
“是……主人……我这就去……”
我望着小矮星·彼得臃肿虚浮的身影,腿脚颤抖的向地下室走去。
而那一缕炙热的目光,依旧烧在我的侧脸,我躲避不开。
他又停了片刻,才继续道:“尽管你的提议很鼓舞人心,贝拉特里克斯,但杀死哈利·波特的人,必须是我。”
贝拉顺从的低了低头,转而扭头对我挑衅一笑。
“但是,我仍面临着一个难题,那就是我和波特的魔杖共用一个杖芯,只能造成伤害,却杀不死对方。”他提步向我的这一侧走来,缓慢而优雅,“若想要杀了他,我必须用另一根魔杖,当然,你们中的一位会享此殊荣……”
他步履轻缓的走到我身后,将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椅背上,那种奇异的触感,就好像搭在我的肩上一样。
在座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明白,这是个惩罚。
他随即转头走向卢修斯,就如同我预想的那一般,侧着头站立在卢修斯身后:“你呢,卢修斯?”
卢修斯闭了闭眼,听见了汤姆轻柔而不容置喙的语气:“我要你的魔杖。”
对于一个巫师最大的羞辱无疑是夺走他的魔杖,再收为己用。而没有了魔杖的巫师,相当于一个没有魔力的废人。
这是他对卢修斯的惩罚,未完成神秘事务司的任务,打碎了预言球。
关进阿兹卡班整整一年还不够,他还要夺走他的魔杖。
卢修斯颤抖着将自己的魔杖拔了出来,汤姆接了过来,随意问道:“是榆木的吗?”
“是,主人……”
汤姆面无表情的掰掉了杖尾的蛇头,那个华而不实的装饰,随手扔在地上:“杖芯?”
“龙心腱,主人。”
汤姆饶有兴致的观摩着这一只无比华丽的魔杖,随手一挥,那个面目全非、飘在空中的女巫便浮了过来。
“这是我们今晚的客人,凯瑞迪·巴布吉教授,她此前一直在霍格沃茨教授麻瓜研究……”他将“麻瓜研究”这四个字念的格外的咬牙切齿,“巴布吉教授认为,麻瓜和我们并无差别,甚至,我们应该和他们通婚。”而“通婚”这两个字他也念的格外憎恶和不屑。
这一秒,我看着眼前这个我曾经认识的人,漂浮在空中,仅剩下了一口气,想了很多。
海伦,那个我名义上的继母,和科特尼,我的那个混血妹妹,一瞬间,我开始为她们担忧。
周遭的唾弃声此起彼伏,我无动于衷。
巴布吉哭着乞求着:“西弗勒斯,帮帮我,求你了……我们是朋友……”
我也随即看了过去,西弗勒斯冷冰冰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仿若这些都与他无关。
这一瞬间,我的身体仿佛又冰冷了几分。我也是他的朋友,我又在想,如若此时身陷囹圄的是我,他想必也不会顾念在学校时的一点所谓“情谊”而为我求情吧。
一道绿光出自卢修斯的魔杖,而此时此刻握在汤姆的手里,巴布吉应声落地。
德拉科坐在我的一旁,身体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随即又仿佛害怕被汤姆发觉他的退缩一般,硬是挺直了身板,却掩饰不住躲在眼角进退两难的那一滴眼泪。
死在他面前的是他曾经的老师。
他曾经无比厌恶反感,却从未想过会死在眼前的老师。
他在桌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握的生疼,我却没有拍开他。
在这一刻,我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深陷无尽黑暗的泥潭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没人能救得了他,我不能,他的父母不能,只有他自己才能做到这一点。
会议结束后,我扭身便快步向地下室走去。那个声音太过熟悉,只是我认不出。
我要去瞧瞧,到底是谁。
“夏洛特。”
一声悠远而空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只得不情愿的停住脚步。
大厅内此刻空旷无人,我听见他一步步接近我的足音,而我满脑子想的却是想要赶快逃离。
“你这是想去哪?”他在我身后默默问着。
“地牢。”我如实答道。
“那里有什么吸引着你的东西吗,夏洛特?”
我犹豫了片刻,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