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头脑才清醒了些,我定睛向外看去,海面上是一望无际的黑夜,摄魂怪旋绕在周围,对我探出的头颅虎视眈眈。
我浑身颤抖了起来,被恐惧支配。我慌张的哭喊着,叫着汤姆的名字。但回应我的,只有远处海浪翻滚的声音,和摄魂怪仿佛从地狱带出来的呼啸声。
我所在这一方黑暗潮湿小屋的角落内,从没这样无助过,哪怕是在沼泽之中,都没有这一刻如此恐惧过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哭喊着,直到卢修斯的声音隔着一层水泥墙传了来:“别再喊了!黑魔王不在这!”
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在阿兹卡班这样的地方,任何一个熟悉的人都能为我带来片缕安慰。
“卢修斯?你也在?这是怎么回事?”
墙的那一头沉默了片刻,才回应道:“我们在神秘事务司失败了,邓布利多那个老废物把咱们都抓了起来。”
“那汤姆呢,他……”
“他当然没事!”他恶狠狠的打断我,似乎很不满,“他只救走了贝拉特里克斯。”
我顿住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你说什么?他救走了谁?”
“贝拉特里克斯,可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他没有管我,而是救走了另一个女人。
我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有多可笑。
手脚冰凉,坐在黑暗中,任由刺骨的寒意蔓延全身。
我透过那个残缺的豁口看向外面的天空,一轮明月挂在那里,那般圆满,就像在嘲讽着我一般。
我和这里剩下的十三个食死徒没有差别,在他眼中都是随时抛弃的弃子,而他不需要我,他需要贝拉。
我掰了掰手指算了算,不到四年,我便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而我现在,却是被困在阿兹卡班,浪费着我生命中无比珍贵的每一分每一秒,不能凝望着我深爱的人,不能牵着他的手,就这样孤单枯寂的等待死亡降临。
听起来的确像是我该拥有的结局。
可是就连那轮月亮都不知道,我有多不甘心。
他就这样以行动证明着他放弃了我,而我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可是他给我的婚戒还套在我的手指上。
我低着头,观摩着那枚从来没能派上用场的戒指,仿佛它只是个象征意义,却从没真正的将我带上红毯。
顺着左臂向上看去,那个黑魔标记安静的躺在那里。
他亲手为我刺上的标记,每一次在他召唤的时候,都会是撕裂的疼痛。
我多希望它再疼一次,但它没有,恐怕以后都不会有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辜负了我的全世界,唯独没有辜负他。
“卢修斯,”我闷闷的开口问道,“我们还有机会出去吗?”
“不知道。”
“他一定很生气,”我继续说着,“气你搞砸了预言球的事。”
“你也没好到哪去,”他没好气的嘲讽道,“救了布莱克那条臭狗?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沉默着。
他会生气吗,气我阻止了贝拉对他下的死咒?
那个时候,小天狼星在我眼前,完全没有注意到贝拉举起的魔杖。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我的病搅乱了我的大脑,那一瞬间我能记起的只有他冲向变成狼人卢平的那一刻,或者是他在学校时讨人厌的样子。
我和他们这些人一向不对付,我甚至厌恶他们,可却从未想过要他们去死。
可是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发现自己愈发看不懂自己的行径了。
我发誓要对汤姆献上我全部的忠诚,却总是在关心着与他对立的那些人。
我希望汤姆得到一切想要的,又希望我认识的那些人都好好的活着。
可是世界上那有那么便宜的事?
于是我得到了惩罚,终于踏进了阿兹卡班。
就像哈利入学的那一年,我假扮成叫朱莉的那个女孩,坐在分院帽下的那一刻,我起了玩心,看看分院帽会不会认出我,会把我分到哪去。
它毫不犹豫的喊出阿兹卡班,就好像为我注定的结局盖了章。
我当它是个笑话,却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这里。
即使是那一晚来到这解救贝拉的时候,我都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
我仿佛把自己的命运都毫不犹豫的交给了汤姆,我全身心的相信着他不会让我有这样的结局。
命运残酷的让我不禁发笑。
最开始我会根据日出日落记录日期,后来有一天犯了懒,后来就都全然乱了套了,索性扔在那不再去管了。
直到冷风开始刺骨,连秋季都要渐渐过去了,我才意识到,这个时候,科特尼该入学了。
我以为自己毫不在乎,却仍是想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去了哪个学院,有没有曾想起过我。
而日复一日的过去,我对于汤姆的情感也逐渐麻木。
我不愿意去思虑他将我扔在这的道理,他和贝拉特里克斯的关系。
我渐渐发现,有的时候不去思考,会轻松很多。
冬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来。
没来就算了,我已经差不多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虽然环境差了些,却总好过沼泽地里的日子。
摄魂怪早已叛变,也不会接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