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霍格沃茨再次开学,卢修斯才回了家。
我忍着满肚子的怒火冲了过去,质问道:“黑魔标记?你们有什么行动,连我也瞒着?”
卢修斯疲惫的摆了摆手,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现在还不是时候,夏洛特。”
我气极反笑:“那不如你来告诉我,何时才是时候,卢修斯。”
卢修斯瘫坐在沙发上:“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
“好,”卢修斯耸了耸肩,“黑魔王有个计划,要借着三强争霸赛除掉那个男孩。”
“他到底在哪?为什么不来见我?”我向前探过身去。
“他现在的状态,还……怎么说呢……”卢修斯低头思虑了片刻,“不能见人。”
我心脏一抽:“你什么意思?”
“他一直在想办法恢复人身。”
“我以为……”
“你以为他还一切如初吗?你以为过去的十多年里他只是安静的坐在豪宅里喝着红酒吗?成熟点吧,夏洛特,动动脑子!”
我如梦初醒,或者说,被卢修斯骂醒。
我一直以来狼狈的苟且偷生,他又何尝不是呢?
我默了片刻,才颤声问道:“我……我能做些什么?”
“安静的待着,少添乱。”
这话说的好像我还有别的选择一样。
于是我静静地等待着。
我满脑子都是汤姆,从而将我对哈利的同情忘的一干二净。
我甚至都忘了汤姆的目的就是除掉他,也忘了我曾看在莉莉的份上饶过他,也曾因为他和科特尼一般喜欢魁地奇而救过他。
我只能记起,汤姆在我身边的样子。
有时候他会笑,而其他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寡言少语的样子,如刀削一般的棱角会格外冷冽。
别人会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黑巫师,是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而我却何其有幸,见到他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
无论是真实还是虚假,我想我都乐在其中。
据卢修斯所说的,一切计划都在顺利的进行着。
小巴蒂·克劳奇伪装成了穆迪潜伏进了霍格沃茨、哈利身边,又将写着他名字的纸条扔进了火焰杯。
一切顺利。
我不禁想象着,那个有着非常人所不能及的勇气和毅力的孩子,会在赛场上如何化险为夷。
那一日,正是星月明亮的夜晚,我正端着一杯牛奶走回自己的房间。
忽而左臂一痛,我的杯子随即掉落,碎了一地,牛奶浸湿了昂贵的地毯。
我咒骂一声,才掏出魔杖:“恢复如初。”
将牛奶放置在桌子上后,我的左臂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时我才察觉到一丝微妙的熟悉感。
我几乎疼的抬不起胳膊,我另一只手颤抖的将袖子卷了起来,若隐若现的黑魔标记此刻清晰不已,犹如刚刚刺上的一般,乌黑的骷髅头吐出一条伺机而动的蛇。
我瞪圆了眼睛,愣怔的瞧着它。
眼泪就这样骤然落了下来,打湿了我卷起的袖口。
我轻柔的抚上那个骇人的标记,怀念不已。
我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魔力的流动,感受着他的生命力,如同附在了那只标记上一样,有力的跳动着。
我仔细搜寻着他的身影,感受着他的气息,他的所在之处,是一片荒芜的墓地,在月光下被蒙上一层神秘宁静的薄纱。
一阵雷鸣划破长空,我身着厚重的乌黑斗篷,骷髅面具罩在面上,化身成一股黑烟奔着他的身影而去。
再睁开眼,我已站在他的面前。
和其他的食死徒一般,没有例外。
我曾无数次想象过再与他相见会是何种情形,何种模样。
但是,当这一幕真的出现在眼前时,你会发现,和你所设想过的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没有鲜花和音乐,没有微风和鸟鸣。
但尽管有些出入,你却会发现,这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只要这个人,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即便是世界末日我也能坦然接受。
他一身犹如由黑暗织成的袍子,随意的挂在身上,随着隐隐的微风飘浮着,如同梦境一样。
他那一袭玄黑的袍子下,一双苍白有力的脚踩在草地上,一双手修长的不像样子,接近于苍白的大蜘蛛,他失去了一头柔顺光泽的秀发,只剩下一双赤红的眼睛透着寒光,扁平如蛇一般的鼻子,身姿又高又瘦,像一具苍白的骷髅。
我不可思议的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就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却又不像我日思夜想的人。
我曾期盼的他,和从前一般,笔直修身的黑色西装,走在路上周遭寂静无声,只能听见他的皮鞋踏在地板上清脆的足音,如同敲在我的心上。他的黑发如黑玉一般会垂在眼角,一双秀丽动人的眼睛闪烁着杀伐决断的光芒,会让你知道,爱上这个人没有转圜的余地。
但他失去了那一切,唯独剩下如从前一般的,挺着他高贵的头颅,身姿优雅的漫步在夜晚下的草坪上。
仿佛他的身姿和神态是唯一能使我确信他是他的东西了,除此之外,他英俊的样貌,如森林木质的气息,都统统消失了。
但我仍是在平静的表相下偷偷隐藏着如潮水般汹涌的爱意与思念,我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的身影,仍是有些如梦境般的不真实感,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真的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