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刚打开车门,那辆法拉利又出现了。
几次三番地跟着她,有种阴魂不散的味道。不会真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吧?
莫小北无暇细想,赶紧钻进车里,关了车门,开着车就往外冲。
还是一样她在前头开,那辆法拉利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追,她特意绕了一大圈都没能甩掉她。
莫小北更怕了,拿着手机想报警,但她又没有证据。
急得团团转时,看见前头有一个岔道,几个交通警察正在指引过往车辆。
她灵机一动,开着车就往大货车的道上走。果然身后的那辆法拉利依旧在跟着她,两个人还没开五十米,就被几个交警拦住了。
“下来,下来,两位同志,你们走错道了。”
这正合了莫小北的意,她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侧头往后头看。
似乎是那位法拉利的主人不愿意出来,正被几位交警思想教育,“同志,这是货车道,这大白天的,你不可能无缘无故开到这儿来吧,你得出来一下让咱们测一下有没有喝酒。”
莫小北同样按指示拿了酒精检测仪器吹了一口,然后继续把注意力放到身后。
经过那交警小哥哥的一顿劝说,那位车主总算是舍得下来了。
穿着高跟鞋细长的腿迈出来的时候,莫小北右眼一直疯狂地跳,等到她整个人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停跳了。
她穿着雅致的白色外衣,一无既往的美貌,她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她往她这里轻飘飘看了一眼。
然后接过交警手里的检测仪器,轻轻吹了一口。
在她测酒驾的时候,莫小北被判定是没有喝醉的,交了罚款,扣了分,粗略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开错道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拿着车钥匙,开车走了。
她觉得身后好像有恶鬼追赶一样,她努力地往前开,一路根本不敢回头。
她浑浑噩噩的,头很痛,不知道今夕何夕。
她没有回家,只是靠着自己超人的意志力把车随便来到一家酒店,浑浑噩噩地拿身份证登记,躺到酒店床上。
酒店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她以为是服务员送餐过来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开门。
“啪啦”一声门开了,来的人却不是她想象中的服务员。
“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熟悉的脸庞,莫小北心里又是一阵绞痛,她扶着自己的左胸,跌跌撞撞地后退好几步,跌坐在床上。
“你怎么了?”
看见她这副样子,来人担心地上前就要搀起她。
莫小北把她的手挥开,皱眉喘着粗气,“你……先别碰我。”
苏子卿。
再一次从心底冒出这个名字,就好像将她用几百层伤疤包裹起来的心瓣一片一片剥开一样。
血淋淋的,被撕扯下来,还带着几块完好的皮肉。
过去很多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将关于她的记忆全部封存了,但再见到她的脸,她心里还是会起涟漪。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毕竟她们认识十多年了,她如今也不是那个一穷二白,拉着破破烂烂的行李箱跟她妈一起到县城上学的学生了。
她们都长大了。
不。
是老了啊。
“你病了?”
她趴在床上很久,看起来病得快要死的样子可能将那个人吓坏了。
跟她说话的声音也非常轻。好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
一大声就会把蝴蝶惊跑了。
“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看见她这副模样,她是真的吓坏了,几步走上来就要扶她。
但其实莫小北就仅仅只是贫血而已。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翻译,对着一大堆书和文件,有时候忙起来根本顾不上吃饭睡觉。营养跟不上,贫血非常严重,常常蹲下来就起不来了。
她刚刚拼命跑,一时之间气喘不过来。等趴了一会儿后,她有精神了,慢慢撑着床直起身。
她想过很多次她们重逢的场景,但是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再看见她,她本来以为自己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但只要轻轻的望一眼她,她就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要说。
她变得更好看了,岁月把她的棱角都打磨掉了,眉梢眼角只剩下了温柔和属于成熟女人的韵味。
在填报名表或者问卷的时候,人家要她填写特长,她总是会懵。
并不是说没有特长。
而是她曾经记得自己有个非常了不起的特长。
那就是再模糊的照片再远的距离,她都能准确无误地将面前的人从里头找出来。
但她知道这项特长是不能被写出来的,否则就是一场惊天的灾祸。
有很多人喜欢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但她是真正将她的容颜将她的一切都沉淀进了她的骨血里。
她已经三十三了,在这不算漫长的岁月里,她遇到过很多的人,有男有女。有比她年长的,有比她年少的。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很优秀,她看他们却和看普通的白菜没什么区别。
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有人来得太早,将心里的一块地方牢牢占住了,占得密不透风的,再也不能让别人再进去。
爱是让人盲目的。
她不想计较那些情啊爱的会不会让人盲目,只觉得有些人,一旦对上了,那这辈子,可能就再也不会转到其他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