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我?日日夜夜去劝那老不死的东西,他燕家新娶的那位少君……可算是同意了!”余庆的语气中满是欣喜笑意,音调都禁不住拔高了许多,赵哥儿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手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甚至担心起?自己的心跳声音过快会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他听着远方传来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寂静的山林里夜风中余庆的音调格外诡异,周边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影影绰绰飘飘渺渺的,四下里竟再无一件他熟悉的人或事。
    余庆……余庆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赵哥儿大脑一片空白,头脑昏沉地伏在地上迷迷糊糊地想?。
    撒谎成性颠倒黑白,乐善好施与人为善的燕家在他口中成了仗着家族权势迫害百姓的恶地主、平时在外人面前尊敬爱戴的余家阿爹成了贪慕权势买卖亲生哥儿的小人、至于余渔就?更不用说了……余庆每说出一句话他的未婚夫君似乎都要离他更远上了一些。
    “山林中的夜里也?太寒冷了,阴阴森森的仿佛有人在盯着我?一样,我?们进山洞里慢慢说吧,我?正想?着和几位当家商量下后面的计划呢!届时有着余渔帮我?们调走护卫……”,余庆同那伙壮汉一同走远,以赵哥儿的角度只能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响渐行渐远,他也?不知自己在这?里趴了多久,只觉得全身上下都麻木的厉害,他艰难地匍匐起?身子想?往外走,冷不丁却见着余庆身边的一人似是落了什么东西又转了回?来。
    赵哥儿的动作霎时僵在原地。
    几个壮汉自日落时就?在这?里候着余庆了,等了许久也?没见他过来,于是几人干脆进屋拿了些消遣的玩意儿出来打发时间,刚刚走时忘了拿了,现下折回?来便是想?着一同取走带回?去的。
    赵哥儿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看着那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眼见着对方即将走到近前看到自己……骤然有人出现照着他的颈后狠狠地劈了一掌。
    他眼前一黑,顿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病弱少爷x冲喜夫郎
    奉安府下了足足一个月的暴雨, 良田尽毁疫病横行,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好在上面那位还?算得上是位明君,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召集了数位心腹大臣进宫商议,有着官府的援助和补贴……多多少少也安抚下了不少百姓。
    但有些人是无法得到官府帮助甚至压根不敢出现在官兵面前?的。
    ——诸如那些本就在缉拿名单上的山贼盗匪之徒。
    也就是余庆身边的这些人。
    他们本就是从各地流窜过来的匪徒, 大半数人身上都有着人命官司, 奉安府是数座府城的经商中?枢和流转中?心, 每年不知?有多少商队货郎进进出出, 这些匪徒便潜伏在奉安府周边的苍茫大山里?, 靠着劫掠过往商队和周边村镇百姓为生。
    这些年来他们不知?做下了多少恶事,单奉安府衙门里?关于他们的卷宗就有足足四大箱子, 这还?是当前?已经查明详情记录归档的呢,更多的案子则因为没有寻到存活的受害者?而变成无头悬案了。
    奉安府衙曾接连派过数次官兵围剿这伙匪徒,奈何?周边地形复杂山路崎岖,外加这伙盗匪在城里?安插了不少暗线,还?有一些不能在台面上提的原因的牵扯……总之竟到现在仍任由他们在外作?恶。
    他们本以为自己会在那连绵山中?“逍遥”上一辈子的, 却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扰乱了这一切,不仅仅是府城里?的百姓受了影响,他们藏身的那座山上也有不少地方发生了山体滑坡。搭建的山寨被滚落的山石砸毁了大半,山林中?的动物找不到食物也有不少跑下了山来,山上山下都乱做了一团。
    起初这伙盗匪还?想着下山劫掠些粮食过来, 奈何?去了好几?个?村子都没什么满意的收获,不少商队都被雨水给拦在了路上,邻近州府借调过来的送粮的车队他们又不敢劫, 后?来又听说朝廷专门派了位大臣过来督办这些事情,现在的奉安官员想在那位大人到来之前?做出点拿的出手的事, 派了官兵一路在后?面追赶他们,最后?竟生生地将他们给追到了永安镇的附近。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和余庆搅和在一起……那就真真切切地纯属意外了。
    余庆站在路旁焦急地等着。
    在他身边是一架套好了的马车, 马匹极瘦甚至隐约能看到皮下凸出的骨头,马车的另外一侧站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小厮模样的男人,单看外貌极不起眼,是那种转过身去即刻就能忘记的长相?。
    余庆的神情看着颇有些紧张,不是抬头看看天色就是踮起脚来朝着远方瞧上几?眼,那男人看着心烦当即照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急什么急?瞧你这窝囊样子,你这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他那一脚踹的着实不轻,余庆猛地一个?趔趄险些直接扑倒在地上,他不敢伸手揉自己的小腿,只能赔着笑道:“是是是,咱就一普通农人哪见过这个?啊,雄哥这身本事气?度可有的我学?呐。”
    被称作?雄哥的男人掀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又冷哼了声不屑地道:“就凭你?下辈子吧!”
    余庆脸色一僵,仍不敢做出任何?反应。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清楚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了——那日他趁着余渔回门时在余阿爹的面前?刷了波存在感,本想着让余渔记起他的好、想着能和余渔拉近些关系的,谁能想到余渔这人竟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