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出去。”邢穆远冷冷拂开他的手,将左腿跨下床,重重坐回轮椅上,两个结实的轮子逃似的滚了出去。
    看着男人仓促的背影,宋归澜勾唇轻轻一笑,进入卫生间洗干净手,随即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一丝窗帘。
    三角队形,双队巡逻。
    宋归澜无声的哼笑,心想邢穆远安排得够紧密,这个巡逻模式,四面八方都能观察得仔细。
    晚上视野情况较差,但他还是数出来,和白天一样7个士兵队。
    观察了半晌,他忽然在掌心写下一个数字。
    16。
    这些士兵队交叉巡逻,看似严丝合缝毫无漏缝,但东侧因为贴近花园,夜晚在树木的大片阴影之下,士兵队通过那边会有短暂的视野限制,这个时间里其他士兵队也错开了地点。
    但每次只有16秒的时间,16秒之后草坪上的士兵队会再次巡逻而过。
    和白天一样,可钻缝隙的时间太短了,但至少不是没有一点机会。
    卧室的门叮一声打开,宋归澜迅速躺回床上,单手撑头,摆了个妖娆的姿势,冲进来的人轻轻飞了个媚眼。
    邢穆远脸上已经收拾干净了,波澜不惊的回到床上,用精神力把他掀到另一边,随即抿着唇重新躺下。
    宋归澜规规矩矩睡在另一边,勾起唇无声地笑。
    被他随便一撩居然流鼻血了,邢上将火气够大的啊,估计不知道憋多久了。
    越想越觉得好笑,他把被子拉上来蒙住脸,笑得肩膀震颤。
    ……
    被关在房间五天,宋归澜除了江楚阳没见过任何人,邢穆远真把他的卧室当旅馆了,晚上睡一觉起来就走,有时候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却会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宋归澜倒不着急,耐心等待机会。
    直到某天晚上,江楚阳来传话,说军部发生了紧急情况,邢穆远今天可能不回来了。
    宋归澜掩饰住内心的雀跃,等江楚阳离开,立即走到落地窗前观察周围的情况,在心里谋划最佳逃跑路线。
    忽然,面前的落地窗从外面拍上一只手,宋归澜猝不及防的后退一步。
    那只手握成拳抵住窗户,用锋利的指环迅速在玻璃上切割出一个圆,随即轻轻一敲,玻璃块落进房里的同时,那只手穿过洞伸进来,轻轻扭动窗户的开关。
    宋归澜眼神微微一冷,注视着掀开窗页跳进来的人:“……贺殊,星际监狱都关不住你。”
    对方衣着整齐,凤眼凌厉,嘴角挂着阴冷的笑,丝毫没有陷身监狱的狼狈,反而……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贺殊冷冷笑着走近他,抚弄着手指上的指环,将锋利的割刀收回去。
    “秦悦,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没想到我会有逃出来的一天。”
    宋归澜也是笑,比他更淡然:“看来是哪个高级军官……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把你从星际监狱放出来。”
    而且还是个不得了的大官。
    他联想到之前江楚阳说的话,今晚军部发生的大事……应该就是贺殊潜逃。
    贺殊眯起眸子,眼神阴毒如蛇:“我最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真想扒了你身上这层漂亮的皮囊,看你还拿什么诱骗上将!在他面前颠倒是非!”
    宋归澜微微一怔。
    “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动你。”贺殊说着朝他走过来,宋归澜刚后退一步,立即被对方的精神力压制得动弹不得。
    眼看着贺殊走过来一个手刀,他后颈倏然一痛,眼前的世界随之陷入黑暗。
    ……
    “就是这么朵小白花,设局让你暴露了身份?”
    “上将,这个人绝对不止看到的这么简单!我也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嗤……连精神力都没有,你能被这种蝼蚁设计,可见是有多废物。”
    “上将,对不起,是我轻敌了。”
    模糊的对话声在耳畔响起,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宋归澜缓缓睁开眼,很快被视线里的强光刺得重新闭上。
    “上将,他好像醒了,您审完之后让我亲手杀了他吧!”
    这一句他听得很清楚,是贺殊的声音。
    “不急。”
    漫不经心的语气,嗓音温润清澈,却因为习惯性拖长的尾音,无端透露出一丝危险。
    宋归澜倏然睁开眼,顶着强烈的炽光灯坐起来,迅速扫视四周,发现是在一个整洁逼仄的房间,装修焕然一新,里面除了一张沙发之外没有多余摆设。
    他伸手挡了一下头顶雪白如昼的灯光,逐渐看清楚沙发上男人的脸。
    五官端正,俊美无俦,一身白色军装宛如神祇,肩章上挂着金穗,上面赫然贴着六枚六角星。
    他修长的腿优雅搭起,神情看似悠然,眼神却暗藏凌厉。
    宋归澜怔怔看着他,心脏猛然紧缩起来,像是那天被子弹嵌入一般……痛楚似要撕裂身体。
    他垂眼的喘息着,手指攥紧胸口。
    房间里加上他一共四个人,站在沙发旁边的三花副官俯身低语道:“上将,他看起来还是个病秧子。”
    男人站起身,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被白色的军靴抵住下巴,宋归澜抬起头,对上那双披着温润外衣的眸子:“你就是邢穆远的配偶?”
    身体被莫大的不适笼罩,宋归澜抖着睫毛,艰难喘息着注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