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吐司差点把肖冶噎到,他急忙捶着胸口,祁琰筠第一时间把牛奶推到他面前:“慢点吃,不着急。”
肖冶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这才缓解。
他有些微哂:“我应该不梦游吧…”
祁琰筠笑着坐回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生我气就好。”
“怎么会呢,祁哥哥是为我好,只是你在沙发上没睡好吧?”
这个问题令祁琰筠回忆起昨晚的情形。
他确实没睡好,但不是因为沙发,而是因为肖冶昨夜在梦里的惊呼声。
似乎是做了一场恐怖至极的噩梦,肖冶的尖叫声透过卧室的门板传到客厅,祁琰筠急忙进去查看。
他没有开顶灯,仅仅打开地面的夜灯。
昏暗的光线下,青年脸上好不容易被他揉开的眉心再度紧蹙起来,眼球快速地转动着,睫毛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大,身体在床上不停地挣扎。
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手脚一般。
祁琰筠急忙跑到床边。
一开始他想把肖冶抱在怀里安抚,但是理智告诉他这有些趁人之危,如果肖冶知道了该怎么想他?
来不及过多思考,他握住肖冶的手。
出人意料的是,两手交握的那一刻,惊呼声停止,挣扎不再,好像梦魇瞬间消失一样。
随之而来的是安宁,眉心不再紧蹙,眼睫不再颤抖,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缓。
祁琰筠奇异于这样的转变,却又欣喜于自己能够驱散肖冶的噩梦。
他就这样握着肖冶的手坐在床边,待了许久。
到后面见对方睡得平稳,他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肖冶紧紧攥着他的手不放。
祁琰筠反而不恼,他甚至觉得高兴。
如果肖冶现实中也像梦里这样离不开他就好了。
他继续坐在床边,珍而重之地感受这种被极度需要的感觉。
一直到深夜。
困倦是有的,但是他并不愿意这样睡去。
一是害怕肖冶早上看见两人都在床上会误会,二是好不容易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心上人,他怎么舍得睡觉。
于是他就这样坐着,坐着,直到肖冶睡得天昏地暗,在翻身的时候主动松开了紧握的手。
那一刻,笼罩在祁琰筠心里的不是庆幸,而是怅然若失。
他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肖冶与他十指相握的时候。
空出来的手在空中抓了又握,紧了又松,他温柔地看着沉睡的人,最后终于舍得离开房间。
回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但是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他联系客房服务定好早上的餐点,这才躺回沙发睡去。
整个晚上也就睡了三个小时,但此刻的他依旧精神奕奕。
看着面前认真的青年,他微微一笑:“睡得很好,这家酒店的沙发很舒服。”
肖冶知道他是在宽慰他,但是听他这么说竟然也放下心来。
两人融洽地吃完早饭,在甲板上与何璨和周瀚辰汇合。
这一回,夫夫和情侣穿着各自的情侣装,继续着关于恩爱的比赛。
何璨挽着周瀚辰的手臂,祁琰筠与肖冶十指紧扣;
周瀚辰为何璨打开车门,祁琰筠给肖冶系好安全带…
直到两拨人分别坐进车里扬长而去,这场关于恩爱的比赛才终于告一段落。
回去的路上,肖冶长舒口气。
祁琰筠见状,通过后视镜看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不知道他们看没看出来。”
方才手指紧扣的手仍旧残留着祁哥哥的温度,肖冶手指自然弯曲着放在大腿上,感觉有些脸热。
祁琰筠适时开解:“肯定看不出来,我们看起来比他们恩爱多了。”
“谢谢你,没让我输给朋友。”
肖冶脑海里全是“我们看起来比他们恩爱多了”这句话。
这意思是他们表现的很像真情侣?
手掌心的温度,系安全带时几乎要贴在一起的身体,还有昨天晚上的种种,一切看起来似乎真的与一对恩爱的情侣无异。
在肖冶有限的恋爱经历里,和祁哥哥进行的这场关于恩爱的较量比他曾经的经历还要…
甜蜜。
这是对的吗?
如果他从中感受到甜蜜,这是对的吗?是正常的吗?
清晨的海风吹不散他脑海中的思绪,直到祁琰筠把他送到宙石酒店。
两人在比赛会场告别:“比赛加油,今天也是获胜的一天!”
肖冶发自内心地笑:“谢谢祁哥哥。”
备赛房间里,队员们揶揄的目光纷纷向他扫来:“嗯,换了一身衣服?”
“是从酒店外边来的。”
“领队这是出去幸福了一夜?”
玩笑与八卦齐飞,肖冶羞红着脸让队员们专注于比赛。
专心为比赛做准备的时候,理智在大脑中占据主动权,他再没心思猜测那些拿不定主意的是是与非非。
锦城大学代表队接连获胜,一场场比赛下来逐渐在所有参赛队伍中脱颖而出。
原本锦城大学就是全国有名的院校,其他学校代表队的人都会紧紧盯着。
获胜,是应当应分的;失败,是绝对不该的。
队员们虽然表面嘻嘻哈哈,心里的压力却不是一般的大,谁都不想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为学校抹黑。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比赛进行几天后,从一开始的单个机器人对抗逐渐变成团队作战。
团战过程类似于塔防游戏,两支队伍通过操纵五个机器人推到对方的战旗决出胜负。
五个机器人需要密切配合,各司其职,飞行机器人负责高空作战、机动机器人负责随时补位、射手机器人负责远程攻击、两个近战机器人负责贴身战斗。
这样的比赛更加考验团队协作能力和领队的战术指挥能力。
紧张激烈的比赛几乎占据了肖冶全部心神。
他每天早上最早进入备赛房间,晚上比赛结束后还会和队员们一起研究战术、完善机器人各个部件,有时候还会忙碌到深夜。
这期间祁琰筠来观看过几场比赛,何璨也来过几次,不过因为肖冶忙着指挥战斗,他们也仅仅是坐在观众席观看战况。
有时候肖冶结束的早,祁琰筠就会和他一起吃晚饭,两人之间的关系在日渐紧密的接触中越来越亲近。
连白加黑都对祁琰筠的态度有所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怀有敌意,有些时候还会向他撒娇。
偶尔疲惫的时候,肖冶就会在房间里穿珠串。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祁哥哥送给他的珠串礼盒跟着他来到漫城,最后成为他平静心神的工具。
一开始肖冶是考虑用那些珠子给机器人做装饰,因为美观度也是机器人比赛的一项评分指标。
不过随着对战的激烈以及锦城大学代表队取得胜利的次数增多,很多公司都来主动提出购买冠名权。
这是一个很好的招商方式,公司通过冠名将自己产品的logo贴在机器人身上,在赛况转播中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而各个参赛队伍则可以获得比赛资金以便于购买更好的材料制作机器人,取得更多胜利。
于是渐渐地,肖冶他们手中的资金越来越多,就不用再考虑用珠子做装饰了。
一次偶然,当他将珠子一个个串进弹力绳的时候,他发现这个活动可以帮助他抛去杂念,理清思路。
因此当他头脑中思绪纷乱的时候,这个珠串礼盒发挥了莫大的作用。
肖冶不知道这些珠子的材质,只知道它们表面的花纹特别漂亮,像一个又一个神秘绚烂的星球,色彩缤纷的。
大部分时候他会挑颜色相近的串在一起,偶尔又会特意挑色差很大珠子的串在一起,渐渐地客房里就多了很多手串。
每天互道早安然后一起吃早饭的生活已经让他习以为常。
有天早上,当他笑着坐在餐桌上接过祁琰筠递来的咖啡时,赫然看见对方手腕上价值连城的腕表旁边带着一串彩色手串。
他看着那个手串:“祁哥哥…”
祁琰筠注意到他的视线,用手摸了摸珠子:“这个啊,你不会介意吧?”
“不不,不会,我只是觉得祁哥哥不像是会戴这种手串的人。”
整个手串都是五彩缤纷的珠子,没有一个相近的颜色,完全不像是霸道总裁会佩戴的饰物,更何况是和售价近九位数的腕表搭配在一起。
祁琰筠笑笑:“看来你对我的了解又多了一分。”
他顿一顿继续说:“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串珠子觉得很好看,就当你送我的独一无二的礼物,怎么样?”
“祁哥哥喜欢就好。”
肖冶心里依然诧异,想不到祁哥哥喜欢这个,那就再给祁哥哥串个最漂亮的。
两人吃完早饭,祁琰筠将肖冶送到比赛会场后就离开了。
宙石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祁琰筠伸出左手看腕表:“感觉腕表的时间不太准,你的手表现在是几点。”
周瀚辰假装看不见他腕表上的珠串:“表不准?去店里校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