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明山以仁爱和正直著称,仙长就因为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就要把阿离打入无边地狱吗?”
“还是说,在仙长的眼里,我对主人的爱本就是一种罪恶呢?”
雪发的青年沉默地垂着眸子,静待着他的审判。
他的头发自然地垂下来,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一时间看上去无比落寞。
“他,他——”景断水的身旁,真正的姜槐里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同时被秋离和桑行山的目光制止了。那点好不容易升起来,想要揭露真相的火苗一下子又熄灭了。
“小水,你觉得他的罪该死吗?”桑行山沉吟片刻,看向景断水。
漂亮的小仙君目光开始游移。
说,说他该死。
只要如此,秋离就再也翻不起浪花了。
景断水肩膀在抖,那句很简单的话就这么卡在喉咙口一句都说不出来。他是一个坏的不够彻底的人,想要置秋离于死地却又不想背负杀死秋离的罪恶感。
“主人不必要有顾及,主人做什么决定阿离都会接受。”雪发的弦师笑得看起来有些凄凉,即使知道秋离现在的这份样子大概率都是装出来的,景断水的心还是控制不住一阵绞痛。
“师兄,我一定要现在回答这个问题吗?”漂亮的小仙君挤出了一个笑容。
桑行山叹了一口气,道:“小水,你不需要马上给我答案。”还没等景断水松口气,他就继续说:“但是你要知道,撒娇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的。”
景断水不敢直视桑行山的目光,垂着眼直视愣愣地点了一下头。
得了景断水的答复,桑行山重新转过头,望向秋离。
“仙长现在要带我去哪里?是不是主人要把我抛下了?”雪发的青年落寞地垂着眼,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忽然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一滴眼泪无声地划过面颊。
景断水目光游移着别过了头。
“这个人哭了。”桑行山突然招了招手,宫殿之中刚刚惶恐地埋着头的仆人懂了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桑行山问那个仆人:“你看见这个人哭,你心软吗?难受吗?快意吗?”
仆人摇头。
桑行山抬了一下下巴,“说为什么?”
仆人刚刚想要开口,就听见那个仙长补充了一句:“你不要想着撒谎,仙人判断凡人撒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放心,不管你说什么你都不会受到任何的报复伤害。”
那个仆人咽了口唾沫,说到:“从他刚刚的那些话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疯子。这个疯子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更何况仙家的事情又不是我一个凡人能够掺和的,我又为什么要对他有什么情绪呢?”
“哦,你是这么想的。”桑行山点了一下头,赏了凡人一颗仙丹。
那个下人得了赏赐,面露喜色地退了下去。
桑行山又转头看向景断水:“阿水,看见了吗?真正毫不相干的人看见他卖可怜会是这幅样子的。”
“你不想告诉师兄发生了什么可以不说,但是不要撒谎骗我们好不好?”
“至于秋离的处置——”
桑行山说着从掌心变出了一座只有一个手掌大小的琉璃宝塔。他念了一段咒语,那座琉璃宝塔不断地变大,最后在秋离的面前幻化出一道虚影。
雪发的青年吃力地抬起手,腕间粗壮的锁链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他打开了琉璃宝塔的门,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秋离一脚踏入门中,然后转过头对着景断水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
“不劳烦仙长出手了,我明白仙长的想法了,对于仙长的处罚我心甘情愿地接受。”
“还有主人,主人一定要记得来找阿离。阿离耐心不好,还很孤单,一直看不见主人会感觉害怕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秋离的身影渐渐消散。那座琉璃宝塔重新回到了桑行山的手里。琉璃宝塔的塔尖有一个小孔,桑行山将一根银白色的细绳穿过了小孔,琉璃宝塔便成了一个吊坠。
“阿水,这将镇魔塔空间的一小块分割出来用来镇压秋离。镇魔塔之中的时间是不会流逝的,并且那片空间通过特殊的方法隔绝了秋离与天道之间的联
系。”
“现在,我把秋离的处置权交给你。在你决定好秋离的处置方法之前,他会一直呆在那片虚无空间之中。”
景断水从桑行山的手中接过吊坠,小小的吊坠似乎有千金之重。
“好了,秋离的事情解决完了。不过我这次来不是为了他,解决他只是顺手为之。”
“阿水,师兄告诉过你的,凡间很危险的。你永远不知道,有些愚昧无知地凡人会触碰何种禁忌。”
“就比如现在的姜国,本该灭亡的姜国却不合常理地再一次传到了一个体弱多病的皇帝手里。”
“而且这个皇帝本该早亡,根本活不到这个年岁才对。”
桑行山一步一步地走到皇帝的面前,他看向皇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动用了禁术强行为你续了命数?不,不对,即使续了命数你也根本不可能获得长久。”
“你应该是直接为自己换了一个命格。”
年轻的新皇神色出现了一丝慌张。
桑行山擦了一下手中的剑,道:“凡人的事情仙家一般都不会干预,哪怕凡人触碰了禁术也是如此。因为仙家讲究一个因果,干预凡人的生活会遭到天道制裁。正因为如此,我们想着姜槐里为徒弟。他有仙缘,和姜国也有因果,他来杀你也不会遭到天道制裁。等到日后让他亲自来解决这件事情最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