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了秃了,贼容易薅。”
江新伟:……
送他去公安局!
他要去公安局!
潘垚瞧了在一旁偷笑。
伯娘这一招,伤害性和侮辱性都极大啊。
……
白鹭湾的大队长带着人来了,后头跟着好几个乡亲,个个扛着锄头,拿着铁锹。
威势赫赫,唬得江新伟不行,腿软又惊恐瞪眼。
“没瞧到别的贼,会不会有人在外头接应?”
“村子里多瞧瞧,特别是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别叫人藏着了……这大过年的,要是丢了点什么,年都不好过。” 听了这话,村民们警醒,一些又去村子里走走瞧瞧,一些盯着江新伟,神情格外的不善。
“大白天的就敢来做贼,别不是还想着哄走咱们村的几个小娃娃吧。”
这话一出,群愤皆起。
仔细想想,这话不无道理。
都说偷拐一家亲,做这些肮脏事的人,他们都有自己的道。
有一些时候,偷了东西不算,还会偷别人家里的小娃娃,不费工夫,就顺手的事儿,转手一卖,只要联络道上的下家,自然有卖娃娃的门路,到时就又是一笔收入。
这是没本的生意!
当即,锄头铁锹砸地,好些人都拔高了嗓子,虎眼一瞪,神情不善地喝道。
“丢在地上干嘛,吊起来,把他吊起来……咱们在村子里搜,一个不留神,说不定还会瞧漏眼了,狠狠地打上几顿,我就不信了,他能什么都不说?”
李耀祖和潘垚对视一眼,苦哈哈了。
他凑近潘垚,小声道,“小大仙别担心,闹不出人命,我刚才打电话报公安了。”
“要不,小大仙你劝上两句?”李耀祖建议。
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芭蕉村的小大仙啊,年纪虽小,本事不凡,说出来的话谁都信服。
潘垚算了算镇上公安局到白鹭湾的路程。
唔,成吧,会受一点皮肉之苦,却又不会出事。
潘垚别过了脑袋,言不由衷道。
“不了不了,我就一个小孩子,早上还需要写寒假作业的小孩呢,人微言轻的,实在是说不上话,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李耀祖:……
要不是瞧着那偷偷笑着的模样,他还真信了!
……
潘垚知道李耀祖报了警,其他人不知道,尤其是当事人江新伟。
在手被吊着挂在木头下,只脚尖着地,又挨了几下打,身子无力地晃悠晃悠时,他怕了,终于怕了。
完了完了,出门没瞧日历,今儿他是栽在这白鹭湾了!
再又一根竹条抽过来,皮肉跳痛,江新伟撑不住了,鼻涕眼泪流一脸,一边嚎一边大叫。
“报警报警!我要去公安局……”
“我、我有要案要报,是杀人的案子!”
啥?
杀人!
这话一出,大家都瞧了过去。
潘垚很是意外,也瞧了过去。
“别不是唬人的吧,就为了少挨几下打?”做贼的人,心眼都多,他们乡下人老实,可比不过人家狡猾。
“这倒是不一定,别的能开玩笑,这事儿能开玩笑吗?”
有两方不同的声音响起,七嘴八舌。
一旁,潘垚也连连点头,同意后一种说法。
不错不错,如果是为了少挨几个打,就喊了这么一声,生生把自己牵扯进命案里头,那也太不值得了。
要知道,严打才过去几年呢,小偷小摸的刑法都重,更何况是杀人的案子。
挨个边儿都不得了!
毕竟,要是案子的年代久一点,到底是什么情况,结果都不好说,冤假错案也是有的。
所以,很多时候,大家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
“真的真的!真的杀人了,我亲眼瞧见的!”江新伟急急道,眼神恳切,“送我去公安局吧,是杀人的大案子,我只和公安说。”
他是真的怕了。
做贼被抓的贼,他们不怕送公安,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乡下的村民捆了绑了打了,动作没个轻重的,说不得小命就得交代这地儿了。
江新伟悔得不行,痛定思痛。
他、他再也不敢来乡下地方偷了!还是城里好,城里文明。
李耀祖见大队长使了个眼色,几步走了过去,附耳小声道,“已经打过电话了。”
大队长有些意外,“打过了?”
李耀祖点头:“对,小大仙怕闹出人命,一早就让我打了电话。”
大队长瞧向潘垚,潘垚冲人笑了笑。
大队长:“是得这样,是得这样。”
他也只吓唬吓唬这小贼,没瞧到么,大家伙的锄头铁锹都没用上,用的是藤条呢。
打得疼,有点皮肉伤,却又伤不到内里,给个教训罢了。
“大家都有分寸,现在是法治社会……懂,都懂!”
……
很快,一辆警车在乡间小路上行驶而来。
天冷,地上的泥巴都被冻得硬实,车子一过,灰尘扬起的不多。
“怎么打成这样了?上次才给你们说了,不能自己动手不能自己动手,怎么又不听了?”来的是李公安,人年轻,气势却沉稳。
瞧到小贼身上的伤,眉头一皱,眼睛一瞪,自有一番威严气势。
大队长小声,“咳…大家气愤啊,这钱要是被偷了,年都不知道怎么过了,不过你放心,大家伙儿都有分寸……”
“有分寸也不行!”其他一个更年轻的公安大声,“这是私下动刑,犯法的,自己也要折腾进局子的。”
为了个渣,把自己也赔进局子,多不值当!
视线一瞥走路不大利索的胡里德,李公安大声地咳了一声。
“他这是打了你们村民了?”
“瞧这腿瘸的,还不定要在医院里养多久……算互殴了。”
啊?
胡里德发懵,他就拐着脚了。
大队长一下便反应过来,同样超级大声,盖棺定论。
“对对,伤筋动骨一百天,人大舅哥来做客,还被你这个小贼伤成这样,遭罪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下次可不能相互打了……”
“算了算了,我们不追究你打大舅哥的事,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听到没!”
潘垚:……
还好有个抻到脚的大舅哥。
江新伟一僵,难以置信地抬头,眼睛瞪得和牛铃铛一样。
没有没有!他没有!
明明就他一个人挨揍了,单方面的。
六月飘雪,他比窦娥还冤枉!
李耀祖也来诉苦,“警察同志,你瞧他猖不猖狂,进屋偷东西就算了,竟然还在人家家里扮上了!这是打量咱们都抓不到他吗?”
“还有还有,我这皮衣三千一身,都给他穿坏了!你要不信,我给你们拿发票!a市百货里买的,明码标价,不骗人的。”
乖乖,三千啊!
这是穿了金子吗?
三个公安都震撼了。
“这金额大……放心,我们会严肃处理。”
大家伙儿热情,也七嘴八舌地告状。
“公安同志,他说他瞧着有人杀人了,别的又不肯多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伙,难道是分赃不均?窝里斗?一个杀了另一个?”猜测的声音不停。
“人命关天,你们可得好好问问啊!”
“一定一定!”
潘垚瞧过去,听到村民七嘴八舌的各种猜测时,江新伟怒了又怒,转而又瘪了下去。
显然,他是被这一口又一口的锅砸得挺不直腰板子了。
瞧那模样,这是又懊恼自己透了这命案的口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