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衣呆呆地趴在地上,脑子里莫名闪过几个字:直男癌成精了。
看来村民是靠不上了,李二狗拖着残破的身体马上也要追过来了,芙衣二话不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扭头往家跑,路过李二狗一不小心就将人撞了个大跟头,脚一跺眼泪一抹:“前几日你和我说,你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哈,果然是不止一点点委屈。”小手一甩,扭头又朝家奔去,嘴里还直嚷嚷:“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都怪我太过单纯信了你的鬼话呜呜呜。”
李二狗棍子还没挥出去就倒在了地上,茫然落寞地看着芙衣的背影。
“二狗你这不行啊,需要忙你调.教.调.教吗?”耳边传来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我也行,我不收钱帮你调.教一下。”
“二狗你这身子骨有点弱啊,咋婆娘撞一下还起不来了。”
李二狗听到嘲讽脸瞬间涨得通红,自从他长大做了拐子以后,已经很久没人敢这样打趣嘲讽他了,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把罪魁祸首打废打死,让所有人都看看自己不是好欺负的。
从地上爬起来,李二狗什么话也没说,拿起棍子就朝家走。
芙衣知道,李二狗回来以后肯定饶不了自己,所以自己最好是先下手为强,回到屋子站在门后,等了五分钟左右就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最先看到的是木棍,芙衣快速出手拉住木棍,将李二狗整个人顺着木棍拖到屋子里,没等李二狗开口连忙用另只手捂住李二狗的嘴,将李二狗整个人按倒在地上,眼睛则盯着李二狗后颈,按照脑子里出现的陌生记忆,不太熟练的敲击李二狗的脖子。
位置不对力气来凑,敲了三四下李二狗成功昏厥。
将李二狗这个废物打晕扔在床上,在屋子里翻来覆去找到了几串铜板,嘴里时不时哭喊着“别打我”“相公我知道错了”等话术。
又翻了几分钟,感觉实在翻不出东西了,芙衣抬手揉红了眼睛,从墙角拿出四个红薯和一把草药,哭唧唧出门,时不时发出啜泣。
而后进入厨房把红薯烤吃了,又将脏兮兮的草药直接丢进瓦罐里加点水开始煮。
等草药煮好,揣着剩下两个红薯端着药,在旁边邻居好奇的眼神中进入房子,走到床边掐着李二狗脖子将人掐起来,把刚煮好的滚烫草药灌到李二狗嘴里。
草药也不是什么毒药,是芙衣在河边发现的,看到它第一眼脑子里就莫名冒出:致人昏睡。
芙衣捧着脸猜测,自己没失忆之前肯定是一位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的一个人。
一大碗草药,估摸着李二狗能睡两天,芙衣又将熬过的草药处理好以后,靠在墙角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刚亮,芙衣就爬起来将碗底最后一点药汤管给李二狗,而后开始挨家挨户敲门,声音尖锐凄厉:“救命,有没有人能救救我相公......”
正是众人早起准备下地的时候,芙衣一嗓子喊来十多个人到门口,“怎么了这是?”
“二狗婆娘,怎么个事情?”
众人七嘴八舌询问,芙衣坐在地上,抬手擦着眼泪,微微啜泣:“不知道怎么的,相公怎么叫也叫不醒,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芙衣话落,几个暴躁的男性就忍不住推门而入了,入目就看到李二狗脸上的巴掌印,呆愣了一秒,门口的强壮年男子暴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昨天打的巴掌,当时脸上还不明显,经过一晚上李二狗的半张脸已经肿成了馒头。
听到质问,芙衣小脸通红,颇为羞涩:“昨日相公动手打我,我没忍住也轻轻还了一下,就如相公所说的打是亲骂是爱,相公那么爱我,我也想对相公表达一下我的爱意。”
......
有病啊你。
不过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其他人得到回答以后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进去的几个男人将李二狗从床上扶起来,手放在李二狗鼻子下面试探了下,又摸了摸李二狗的心跳,而后使劲摇晃李二狗肩膀,最后总结道:“活着但是叫不醒。”说完扭头又问芙衣:“昨日你们两个还做了什么?”
芙衣抹着眼泪,“没做什么,吵完架相公倒头就睡了。”
几个男人皱眉,总感觉不对劲,但是李二狗也只有脸上有伤,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叫不醒啊。
其他人倒也没想过是芙衣给喂了药,毕竟失忆的人哪里会认识草药。
见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芙衣咬了咬牙道:“我打算送相公去县里看看大夫,但我不知道相公的钱在哪里,大家能先借给我一点吗?等相公醒了就还给大家。”抬头看着周围人,“大家的恩情,我以后当牛做马报答。”
借钱这种事情,关系好的都要再三思量,更别提要借给李二狗这种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的,说不定以后是个无底洞,谁能保证钱还能要得回来?
众人不说话,芙衣哭着道:“求求大家了。”
“我家里娃还没起床呢,我得去看看娃了。”
“家里鸡还没喂,我走了。”
“我爹娘喊我了。”
“......”
你们别太真实了。
一窝蜂走了不少人,最后只剩两三个和李二狗关系好的,看着芙衣道:“钱就不借给你了,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县城找大夫。”
另外两个男人也点头赞同,看得出来都不信任芙衣。
芙衣点头捂嘴啜泣,你们村里的人心怎么能那么冷漠,人和人之间一点信任也没有。
另外三个男人见芙衣同意,商量回家拿点干粮就带着李二狗去看大夫。
芙衣则在家里等那三个人收拾好,一起准备出山。
县里大夫肯定能看出李二狗是被喂了迷药,所以在山路上自己就得想办法把这三个人也解决了。
芙衣心里闪过无数想法,身体则老老实实跟着四个人身后。
出山的途径被走过很多年,已经慢慢有了路,所以比芙衣想象中好走很多,一行人走了大概四十分钟,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道路狭窄以后,最后面的芙衣二话不说抬腿将前面的人踹到。
一个人倒下,前面剩下两个半(晕倒被背着的李二狗)也像塔罗牌一样纷纷倒地。
道路大概只有80-90厘米宽,下面是万丈悬崖,几个人倒在地上一边嘴里骂着脏话一边小心挪动身体远离崖边。
芙衣出发前以身体较弱为由,专门找个了粗壮的木棍当作拐杖,现在这个拐杖也发挥了应有的职责,给三个人一人俩木棍打晕,想了想又给李二狗补了一下。
确定三个人都倒地了,芙衣收起木棍走过去准备把人拉到其他地方,然而刚蹲下拉起一人的腿,就听加细碎的滚落声,还没来得及移动就感觉脑壳被上面掉落的碎石狠狠砸了一下。
芙衣在原地蒙了两秒,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脑壳。
欸?居然没有流血,甚至连皮都没有破。
芙衣手放在脑壳上,眼睛越来越亮,最后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计上心头。
就目前来看,自己肯定来历不凡,估摸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惩恶扬善,至于为什么猜测是惩恶扬善,因为自己落地就在李家村,而李家村里看起来没一个好东西!
自己是仙女,他们居然还想骗自己回去做婆娘,当真是胆大包天!可恶至极!
自己要代表上天教导他们好好做人!
芙衣在一瞬间就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跑了两趟将四个人拽回村子,而后随手在村子里抓了几个男孩子,给他们一人两巴掌。
“闭嘴,不许哭,再哭把你们嘴巴缝起来!”芙衣阴恻恻开口。
男孩子在村子里都是宝贝是心肝是命根子是耀祖,从小被宠着捧着,像芙衣这种女人,他们在家里随便动手打的,打母亲姊妹,家里爷爷奶奶父亲还会夸赞他们有力气。
被芙衣刚扇两巴掌时候没反应过来,现在又听到芙衣威胁瞬间就炸了,直直冲向芙衣:“臭..子,你敢打我们。”
来一个踹一个,来一双踹一双,给这些耀祖一人一脚之后,他们安静了许多,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孩子就是心大,随便一个地方倒头都能睡。
芙衣忧郁地叹了口气,看向旁边躲在树后的几个女孩子:“耀祖们可真靠不住,你们几个去地里把大人都叫回来,我有事情通知。”
这几个女孩子是被要求看着弟弟才没有下地的,如今弟弟挨揍了,她们就更不敢去见父母了,要是被父母知道,毒打肯定是少不了的,还很有可能会被直接打死。
看着芙衣,几个女孩子怯怯摇头。
芙衣面容瞬间狰狞:“不去是吧,不去我现在就把你们和那几个耀祖都打死。”
话刚落几个女孩子一溜烟就没了人影,最后只剩树边站着的一个女孩,她直勾勾盯着芙衣幽幽道:“你会被打死的。”
芙衣闻言冷笑:“就那群废物?”说着高傲扬起下巴:“你知道你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吗?”
女孩微微皱眉,看向芙衣犹豫道:“你是官小姐?”
“什么官小姐,那是什么?”芙衣连连摆手,“猜错了。”
女孩眼神一暗,语气中又带着期许:“你家很有钱?雇佣了打手来村里?”
芙衣摸了摸头:“那倒也没有。”
“......”听到芙衣的否认,女孩眼底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了,咬着唇看着芙衣,犹豫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决绝:“那你快走吧,不然等他们回来,会把你扒.光绑在村口,让所有男人都......然后再把你沉池塘的。”
芙衣大惊,“把我扒.光?”紧紧握住手里的棍子,“他们是哪个牌面的人物?居然连我都敢动?知道我爹是谁吗?”
女孩眼底熄灭的微光又开始是晃动,期待问道:“你爹娘是?”
芙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傲然一笑:“我爹就是老天爷!我是他亲女儿!”
???!
女孩瞬间面如土色,李二狗和村里其他人都没说过这个新来的是脑子有病的啊,但看着芙衣娇艳的脸庞,女孩还是再一次提醒:“你最好现在就往山里跑,在山里待十天半个月,不要点火,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再每天摸黑赶路出去。”停顿了一下:“山里野兽很多,能不能活就看你运气了。”
芙傲天轻蔑一笑:“这辈子还没有人能让我逃命的。”
好言难劝想死的鬼,女孩见芙衣实在不跑,最后什么话也不再说了,跑到稍远的地方换上一副着急担心的表情,等了五分钟见村民都拿着锄头木棍赶来,连忙迎上去。
这个时候村民们也没工夫搭理她,都赶着去揍芙衣和查看耀祖,女孩被忽视后乖巧地跟在众人身后,看向芙衣的目光极其平静。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谁能想到昨日叫得那么厉害的芙衣,在今天众人上工时候把那么多人的耀祖给‘咬’了!
李家村的村长是个马上奔五十岁的老头,在这个人均四十多岁的时代,他也算是高龄了,在村子里也很有威望,今日挨揍的耀祖中就有他最小儿子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命根子。
众人围成一圈,将芙衣包在里面,村长拄着拐棍走出来,看着芙衣道:“自从你嫁进我们村子,我们村子里也没亏待过你,今日闹出这种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
芙衣掏了掏耳朵,“处理?处理什么?你也知道我失忆了嘛,所以我是什么时候嫁进你们村子的也不记得,对你们也没有什么感情,揍小孩不是很正常吗?毕竟我就是个心理阴暗的老鼠,实在不行你们忍忍吧。”
村长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而后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赔偿?”
“啊?赔偿?!”芙衣难以置信看向众人,随即愤愤不平:“你们还是不是人啊,我相公都快病死了,我失忆了,你们居然还想讹我!我不过是心情不好打几个孩子,你们就容不下我了?!为什么人心那么冷酷残忍?为什么不能给我这个寡妇预备役一点关心和爱护?!”
???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打了我们命根子还要我们爱护你?!
“昨天我就说了吧,这女的脑子不好,你们还不信。”
“管她脑子是真不好还是装傻,先把她绑了弄村口,这段时间播种大家都累,让她给大家放松放松。”
“二狗知道了能乐意?”
“二狗能不能活还不知道呢,而且是这娘们先动手的,可怨不得我们。”
几个人边说边看村长的脸色,见村长没有阻止的意思,几个人对视一眼举着工具率先冲向芙衣。
芙衣正在为人心的冷漠哭泣,没想到这些人居然突然偷袭,看着木棍打在自己胳膊上断裂,芙衣心里的怒火瞬间冲上脑子,抢过一个人的木棍边挥舞边落泪:“太过分了,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为什么要为难我一个寡妇,为什么要破坏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毁掉了我对人性美好的憧憬,我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和热爱!”
芙衣的木棍耍得很是威风,周围的人都没能逃过棍棒教育,看着众人惊恐的眼神,芙衣哇哇大哭:“太过分了呜呜呜,我失忆了啊,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啊,四舍五入我就是个孩子啊!你们对我这样的孩子太冷酷了,你们没有一个好人!我要代表我爹惩罚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