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花楺仍是不争气地湿了眼眶。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简直度日如年!
    “既然醒了,就自己把布摘下来,难道还需要我帮你解开吗?”
    “老大”漫不经心地说,眼皮都没掀一下,只专注指腹下,那被绳子捆得通红的白皙手腕。
    花楺吓一跳,这“老大”难道早就发现她醒过来了吗?紧接着又是一愣。
    这熟悉的声音和语气……
    她匆忙抬手解开眼上布条,乍然的光亮让她眼睛晃了晃,又或者是因为面前如火热烈的绝艳红衣,烫伤了她的眼。
    面前优雅俊美的容颜,一如记忆中熟悉的那个人。
    花楺鼻子一酸,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奶猫,扑到那片如火的红衣怀里。
    “呜呜呜,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已经准备好随时咬舌自尽了!”
    落到土匪手里,她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几乎每种可能对她来说,都是绝路。她已经做好准备,万不得已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没曾想,这群土匪的老大,竟然是失踪许久的沈雾!
    优雅如沈雾,竟然成了土匪头子!天道真是太会玩了!
    沈雾看着怀里哭成泪人儿的小姑娘,心下一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乖,别怕,这里不过是天道制造的幻境,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任意折腾。”
    察觉到天道并无恶意,他便懒得大动干戈,纵容了他的摆布。然而,他的纵容是在天道守本分的前提下,如果天道胆敢伤害怀里的小姑娘,就算只是幻境,他也会把那只魇,打得魂飞魄散。
    天空中轰隆隆两声惊雷,似乎对于沈雾无声的警告,甚为不满。
    沈雾仿佛并未听到方才震耳欲聋的雷声,继续轻声安抚。
    “许久未见,你倒是长进不少,刚才竟能想到以死相逼的法子,看来,你是开窍了。”
    花楺小脑袋抬起来,迷蒙的杏眼里碎着泪珠儿,抽抽搭搭地问:“什么开窍?”
    “自然是……”沈雾抿唇一笑,话音顿住,转而问,“不然,你为什么要说咬舌自尽这种话?”
    花楺眨眨眼,一滴泪珠从她纤长的睫毛上滑落。
    “虽然法力被封印,可我毕竟是妖啊,还是个千年大妖,竟然落到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手里,还被羞辱,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这种挫败感,深深撼动了她身为妖的自尊,妖可杀,不可辱!
    这话一出,沈雾定定地看着怀里小姑娘,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千年“大”妖花楺,疑惑地摸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然,为什么这样盯着她看?
    倏然,沈雾噗嗤一声笑出来,无奈摇头:“我还是高估你了。”
    虽然是幻境,却也实打实地做了十几年人类女孩,竟然还未开化?这种傻丫头,天底下独一份了。
    沈雾捉住花楺手腕,沾着放在旁边的药膏,继续给她涂药。
    花楺看向那瓶药膏,明白过来,原来刚才他是在给她上药。
    “这药是你带来的吗?”
    “不然呢?”沈雾头也没抬的回答。
    她体质特殊,极容易受伤,仅仅绳子捆绑几下,那白皙的手腕上,就留下好几道纵横交错的红印,看得人心疼。
    “你怎么会带药过来?”花楺恍然想起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惊得瞪大双眼,“难道,你真的成了强抢民女的土匪?”
    “吧唧”,花楺的鼻尖,被点上一抹药膏。
    鼻尖上凉飕飕的,一股刺鼻的清爽药味,冲得她打了个喷嚏。
    “阿秋!”花楺揉揉鼻尖,不死心地继续追问,“是吗是吗?你真的强抢民女吗?”
    “你说呢?”沈雾桃花眼一挑,没好气地问。
    花楺顿时柯南附体,软糯糯地分析。
    “你之所以会直接拿药过来,是因为你知道,那群土匪给你抢来民女了。民女遭遇这种际遇,自然又惊又怕,如果这时候,一个俊美的男子如天神一般降临,温柔地给她上药,那么这民女自然会……”
    她后话还未说完,肩膀上突然被按住,紧接着,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陷入柔软的被褥里。
    “然后呢?继续说。”沈雾腾在她身体上空,似笑非笑地说。
    这双靠得极近的桃花眼,亮得不象话,仿佛天底下最璀璨昂贵的宝石,里面清晰映出她的身影,映出她紧张无措的脸庞。
    花楺心跳蓦地漏掉一拍,有些无法思考,懵懵地说出后话。
    “……自然会,倾心于你。”
    “那么,你这个‘民女’呢?”沈雾轻轻扯了下唇角,“倾心于我了吗?”
    第24章
    “老大,怎样我没骗你吧,这个新娘子真真是个美人儿,仙女一样!”
    大当家笑得像个谄媚的大脸猫,前脚迈进屋,一看到软榻上的情景,倒吸一口凉气,后脚如同灌上千斤重的铅,怎么也迈不进去。
    虽说这新娘子确实是个大美人,可老大也忒心急点吧,才刚进屋多大会儿,就开始……办正事啦?
    果然在美人儿面前,正人君子也君子不起来!
    “哎呀,怎么眼前一片漆黑,”大当家突然性失明,“肯定是和那群狗官兵打架时,伤到哪里了,不行,得赶紧去看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