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着急出城,沈窈就连忙上前打探到底发生了何事。
似乎事发突然,百姓们也人心惶惶,有妇人按着胸口,心有余悸回道:“这些倒地的都是平常就做在城门这支摊做些营生养活一家老小的人,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从下午开始,住在靠近城门的人就都开始腹痛起来,一直到现在,已经接连倒下不少人了,有人报了官,守卫便来了,说是今日查出是谁下毒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出.真是作孽啊。”
“下毒?他们怎么确定是下毒的呢?”
老妇人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反正官爷是这样说的。”
谁也没想在这里耽误路程,幕啾啾与龙景对视一眼,他了然圣女的意思,上前查看起躺在席子上的人。
“你们是做什么的?不要在这里妨碍公事。”有兵卫上前阻拦。
幕啾啾挺胸抬头,也不惧怕:“他可是我们寨.我们乡里最有名的坐堂医,说不定让他瞧瞧能有解呢。”
兵卫哪里管什么哪个乡的有没有名的什么人,本来还想驱赶他们,却眼尖瞧到了与这打扮奇异的少女站在一起的程见书。
连忙拱手上前,低声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到是程小少爷来了,这几人是与您同行的吗?这么晚了现在这边出了些事端恐怕不方便,您稍等我派人带您去走旁门.”
他这翻脸变得毕恭毕敬的态度让幕啾啾大吃一惊,倒是没想到程见书还有这作用吗,临走前她还觉得又多了个拖油瓶,没想到竟有些来头。
正想问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身后的路人中有人也认出了程见书。
“是前太守家的小小少爷!”程家老太爷是前云中水城太守,程见书的爹就是少爷,而程见书可不就是小小少爷。
前太守程老太爷为人和善,在任多年一直体恤百姓辛劳凡是能亲历亲为帮上忙的事,很少会推脱怠延,百姓们也十分信任程府子孙。
云中水城不大,程字白与其兄长几乎就是云中水城百姓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程老太爷走了,两个儿子行完殡葬之礼又都前后离开,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只有云中水城的百姓知道见到程家人就如见到了救命的稻草。
果然不一会儿,人就乌泱泱围了上来,如今现太守受皇帝之命远去赴京城,他们想请程见书出面,调动程家的人查明这桩下毒之事。
沈窈闻言,一边将程见书扯出人群,边低声在他耳旁道:“旁门在哪你知道吗?方才那苗疆的圣女说这些人不像中毒,反倒像是被下了蛊,这里交给龙神医就好,我们快走吧。”
程见书却呆愣在原地,任沈窈扯着他的衣袖不动身形。
他自小在金陵长大,虽然在爹娘口中也听过不少程老太爷在云中水城为官的事,但怎么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希望。
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他这样文不成武不就的人能帮助到别人,或者向话本子中行侠张扬的江湖剑客一般为别人做些什么。
他们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能够救世的英雄,虽然他这光环还是拜程太爷生前积德行善所致。
于是程见书心一颤,头一热,直接坚定了要留下来破了这桩奇事的念头。
武侠话本里也有不少离奇诡异的失踪下毒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就不信他会一点都查不出来!
程见书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不想回金陵了,不光是为了逃避末考,还有不甘心。
他不甘心回去继续过整日里被他爹训诫一无是处的日子,不甘心自己真的一无是处吗,他就知道还有什么事是一定只有他可以做的。
指着眼前的兵卫,抬眸间,程见书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坚定:“让他带你们去吧,我要留下!云中水城的事我不能就这样撒手走了不管。”
沈窈皱眉,一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你疯了?金陵城出事的时候你可都没这么上心过,突然这么热血做什么?”
她可没见过这样的程见书,多少有点反常。
但见程见书已经做出了十头牛都拉不动的气势,她也不再说什么,一行五人留下了他和龙景,剩下三人趁夜出了云中水城。
解了蛊后龙景会跟上来,至于程见书.沈窈觉得他纯粹就是三分钟热度不知哪根筋搭了错,恐怕是又被哪本行侠仗义的武侠话本洗脑了。
跟着踪迹蛊留下的气味,照野驾着车赶了一夜的路。
云中水城外是黄沙漫地,过了沙窟,马车停在了临近京城十分靠近的郊野。
“云中水城与京城竟然一宿就能抵达?”沈窈虽是穿书而来,但也有随着爷爷来过国都京城几次,从金陵出发都要连夜赶路几日,她可不记得云中水城离京城很近。
正疑惑着,拉车的马却突然屈膝倒地,歪着身子倒下时,沉重的呼吸声也没能停歇。
幕啾啾也趁着马车歪斜,纵身跃下。
上前十分怜惜地轻抚着白马长长的鬓,有些心疼道:“夜行千里,这是我们苗疆特有的行马,跑得快,寿命却很短,若不是有急迫的事,这次也不会带它出来。”
她这句话矛头的指向无非是以身犯险的那个人。
伫立在几人面前的是一座看起来十分平平无奇的院子,墨瓦白墙,典型的京城屋檐,从外面看起来也没有奇特之处,只是这里地处的位置还算观景之地,出门便是长路,路的东方尽头便能隐隐约约瞧到京城的朱红色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