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是坏人。”我赶紧拽住他,“是那边的邻居,人还不错。”
    奇怪的是,克劳德的脸色更加难看,不满道:“昨天才认识就知道人还不错了?”
    “桃乐丝?”
    敲门声又响起,我顾不得和克劳德解释,快走几步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嗨,在呢,晚上好。”
    “晚上好,桃乐丝。”威尔露出笑容,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后脑勺,“没什么事,就是看你家的灯亮了,妈妈说你才搬来,让我过来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说完又挠了挠自己短茬茬的黑发,笑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配上还有些稚气的神态,活脱脱一个青春无敌的大男孩。
    我对这样真诚的人没辙,也笑起来:“今晚倒没有,不过以后说不定。”
    威尔的脸颊慢慢红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看到二楼的雨水槽有的地方断了,明天你会在家吗?我来,来找你……不不来修它。”
    雨水槽吗?我倒没注意,不过米德嘉的雨水不算少,早晚都要修整的。
    我点头:“那就麻……”
    “不用,我会修。”克劳德硬邦邦的声音打断我接下来的话,顺带着背着巨剑插.入我和威尔中间。
    门廊的灯光在他的金发上晕出光晕,我站在他身后只能看到威尔的脸色变白了一点。
    我不明所以,探出头介绍:“克劳德,这是我的邻居威尔。威尔,这是我朋友克劳德。”
    “朋友?”威尔一愣,笑起来,“你好,克劳德先生。”
    克劳德淡淡“啊”了,听上去没什么不对劲的,除了他反手握上了毁灭剑。
    我:“?”
    我一边脑袋冒出问号,一边急忙把他的手从剑柄上撸下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怎么又要拔剑了?
    克劳德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顺着我的力道放下手,偏着头看了我一眼。
    我愣了一下,怎么看着还有些……委屈。
    “那就明天见,桃乐丝。”威尔好像没有看到克劳德的动作一样,依旧保持着腼腆元气的笑容冲我挥手道别。
    我赶紧也向他点头:“再见。”
    门关上了,淅沥沥的雨声也远去,我双臂交叉抬了抬下巴,示意金发美女坐回餐桌前。
    我也坐下:“威尔是敌人吗?”
    美女眼神漂移,最后在我坚持不懈的目光下偏过脸:“……不是。”
    我有些吃惊:“那克劳德你干嘛一副要和他战斗的样子?”
    虽然克劳德的实力强劲,但是实际上他不喜欢挑起或参与没有意义的争斗,不过他也不怕冲突就是了。
    等了半响,克劳德:“他在挑衅我。”
    我:“?”
    我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吗?因为我完全没有看出来威尔在挑衅克劳德,他不是都笑眯眯的,而且就说了三、四句话吧。
    克劳德见我一脸茫然,也双手抱胸:“你不信我。”
    我真希望天上下的是雪不是雨,这样我就可以为这突然扣上的一顶帽子喊冤:“……他什么时候挑衅了你?”
    克劳德微微皱眉:“你还偏心。”
    我:“……”
    老天爷,快下雪吧,我冤死了!
    我叹气,脑袋里突然又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是因为……吃醋?
    不不不,我摇了摇头把这个设想彻底甩出去,警告自己,自作多情的故事绝对不能再次上演。
    “为什么摇头?”克劳德抿着唇角,声音低下去,“你生气了吗?”
    我摆了摆手,决定终止这个话题,起身往楼上走:“上来拿毯子吧,这里就一张床,所以你今晚得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楼梯发出两道频率不同的脚步声,我听到克劳德低低的声音:“桃乐丝,你生气了吗?”
    我无奈,拉长调子:“没有啦。”
    我怎么可能真的生他的气,尤其是在他这么“可怜兮兮”的语气下。
    其实旁的人看我和他相处,多半是觉得我事事迁就他,为他着想,主动迎合克劳德的性格习惯。
    但如同世界上大部分人只看表象一样,旁人看到的克劳德和我也是很片面的。
    我可以毫不心虚的说,除了最近发生的告白这件事,我俩相处的五年时间,大多数时间都是克劳德在温柔地待我,有时候用上“拯救”一词也绝不夸张。
    我的小脾气和开朗话多的性格,是克劳德逐渐养回来的。他虽然对感情不甚敏锐,但是因为天性善良又大度,总是能察觉到我低落的时刻,也总是无声地陪伴。
    对我像蜗牛一样试探着伸出去的触角,耐心又寻常地对待,也从不和我红脸。
    我靠近他,一点又一点,想触碰又时常缩回壳子,害怕他冷淡的神情,害怕他对我说出“没兴趣”,还害怕他认为我是累赘。
    但是他都没有,他总是在冷淡的外表下温柔地对待我。
    尤其是那次他提出要带我逃离神罗。
    我们成为“搭档”后的第三年,他第一次撞见了从宝条实验室回来的我。我当时被剃掉几块头发,眼泪汗水还有头顶流下来的鲜血混在一起,赤着脚,扶着走廊的墙,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宿舍走。
    路过的人都避开我,都将我视作没有情感的实验品,某种东西。
    提前结束任务的克劳德和我在走廊尽头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