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光是想起他的名字,我心脏特别是心尖像有针在缓慢地扎一样。
“……桃乐丝。”
想什么来什么,金发帅哥背着大剑出现在第七天堂的门口,走下楼梯靠近我。
空地像小型的立交中心,向四周延展着几条小路,各个方向都有。
夜色像静谧的湖水,倒影着岸上人的欢喜喧闹,那些彩色的小灯,从房子里冒出的热气,都是我喜欢的人间喜乐。
但我和克劳德站在这热闹的中心地带,却像浸没在湖水中那么安静。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克劳德打破凝滞的氛围:“桃乐丝,你、你不高兴吗?”
我低头踢石子:“有一点吧。”
见我终于肯和他交流,克劳德的眼睛都亮了一点,抱臂沉着道:“你是担心神罗吗?没关系,我会保护……”
他卡住了,因为我猛地抬头盯着他。
我压抑的怒气上涌,我知道自己不该向他发脾气,毕竟他不喜欢我又不是他的错,但在那瞬间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我骂他:“保护这个保护那个,你忙得过来吗?”
克劳德呆呆地“啊”了一声,一开始眼睛睁大,嘴巴也微微张开,整个表情都是措手不及地惊讶和呆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我在生气,嘴唇闭上往下撇了撇,眼睛也移到别处,就连交叉在胸前的手臂也慢慢放下来了,整个人到处都写着一般人察觉不到的委屈。
他吃惊,又很委屈。
他委屈,我还委屈呢。
一会儿冷静沉稳,一会委屈无措,合着女主角的戏份都让他一个人演了呗。
虽然从理论层面上讲,他也没有义务回应我的喜欢,但老是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要我怎么不喜欢他?
克劳德在我真情实感的愤怒委屈目光注视下,头慢慢也垂下去,露出他发丝下的图钉耳钉,那是我送他的。
为什么他不能喜欢我呢?
我的怒气像被扎破的气球,几息就完全消失了。
我们之间有太多回忆,自身有太多对方留下来的痕迹,有形的,无形的,它们此刻让我心软,也让我心痛。
我叹气,唤他:“克劳德。”
金发大美女抬眼看我,他比我高半个头,此时目光澄澈地注视我,让我心颤又难过。
“我们不要做好朋友了,我们只做朋友吧。”
在克劳德心里,应该将我划为了好朋友那一栏。
但朋友也是这样,一旦关系过于亲密,就会产生独占欲和嫉妒心,会希望他只和自己玩。但朋友和好朋友不同,朋友没有那么要好,君子之交有时相见即可。
克劳德的嘴唇张开又闭拢,神色中出现一种深深的茫然。
他多么可怜啊,怕是想破头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要疏离他,要和他保持距离。
但我也可怜啊。
我的爱情好畸形。
我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保持着出色的表情管理,向他点点头扭头就走,转头那瞬间我看到蒂法站在不远处的廊柱下看我。
这个聪明温柔的黑发大美女即使听不见我们谈话的内容,也明了了我和克劳德之间的矛盾。
她怕是已经想通了当时我在骗她。
我快步向前走出几步,后面传来跟上来的脚步声。
然后我听到蒂法的声音:“克劳德!”
身后的脚步声停住了。
我没有回头。
蒂法真的很温柔,她叫住克劳德,保留了我为数不多的颜面。
我拐进小巷里开始狂掉眼泪,躲在黑暗中哭个没完,开始还抬手去擦擦脸上的眼泪,后来就放弃了。
爱怎么这么让人心碎。
最后我像只没有家的流浪小狗,被找来的蒂法捡了回去。
我俩躺在床上,热水澡和吹风机抚慰了一部分情绪,至少我没刚才那么崩溃了。
蒂法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很暖和的温度:“想喝水吗?”
我摇头。
蒂法沉默了几秒,又道:“其实刚才是克劳德发现的你,他站的地方光线暗,你可能没看到。”
我用手盖住眼睛:“我看到了,他站在武器店堆起的油桶后。”
那可是克劳德,是我的初恋,是我喜欢了五年的人。
在我眼中,他像是黑暗中的发光体。
“桃乐丝……”蒂法犹豫道,“你要不要试试把话说明白啊?”
我想扭头看她,但眼睛涩得我睁不开眼:“你是说去告白吗?”
蒂法“嗯”了一声。
我笑出了声,小声道:“我们好奇怪,明明蒂法也对克劳德有好感,却为我的感情生活操心。”
蒂法摇头:“我已经放弃了。”
我一个病重垂死惊坐起:“为什么啊?!”
但我问完又觉得纯属废话,能为什么啊,得不到回应,老是不开窍,不解风情,对其他女孩子也好……还不都是我觉得难过的原因。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大猪蹄子。
蒂法被我激烈举动吓一跳,又立刻笑起来:“这么有活力啊,看来我白担心你了。”
我又像条咸鱼一样躺下去:“那我能怎么办,要死要活,整天伤春悲秋的,这条路走不通,我换条路走!”
后悔。
问就是后悔。
当初在克劳德失去亲人后我就应该挟恩图报,管什么自由恋爱、平等恋爱的,上去就是pua,就是搞个精神控制,这样我和克劳德小孩都生了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