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库瓦罗看了眼日期,算算时间应该就是今天……他颇为头疼地抓了抓头发,甚至扯断了几根自己平时保养得当的银色长发,但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按照常理来说,阔别了大半年的徒弟回总部探望『空巢老人』,这徒弟还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听起来是件多么孝心可嘉的故事啊——如果不是斯库瓦罗知道这个徒弟似乎对自己心怀不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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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库瓦罗没想过萨摩居然会在彭格列的宴会上喝醉。更没想到因为这次突发事件而茶饭不思纠结了几个月的人会是自己。
八个月前的那次酒会上,喝多了酒的萨摩随手抓住可能是好心前来关心她的山本武,一个劲往对方身上蹭,就是不撒手,最后在众人不忍直视的目光中将酒吐在了山本武的身上。
闻讯赶来的斯库瓦罗忍无可忍地打晕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草草告辞,将她带回了瓦利亚——用扛的。
他本想直接丢到房间任其自生自灭,但刻在dna里的照顾欲还是占了上风。正当他认命地替喂对方喝了些水,替她擦好脸盖上被子时,他本以为已经睡着的萨摩却突然睁开眼,直直地盯着他。
啧,看上去酒还没醒的样子。
斯库瓦罗嫌弃地撇撇嘴,手却轻柔地拍了拍对方的头——很早以前,萨摩刚来瓦利亚时,几乎每天都会做噩梦,但又倔强地不肯说出来,只是偶尔会被他看到她在睡梦中满头冷汗脸色发白的样子。他想过叫醒这个小家伙,提起又落下的手最后也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噩梦这种东西,如果光是靠别人叫醒,是永远无法真正克服的。
——他的手被抓住了。
萨摩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同时拽下他的衣领。
“斯库瓦罗……”她的呢喃细语还带着酒气,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也亮得惊人。
“斯库瓦罗。”
她又叫了一句,比上一声更加急促,像是一个拿不到玩具的孩子,急于得到自己心爱的东西。
闪烁着月光光泽的银发垂在萨摩的枕侧,温热的呼吸越靠越近——
斯库瓦罗才发现,那双红棕色的双眼中写满了认真,丝毫不像一个醉酒之人该有的眼神。
两双唇本该交融在一起,却在快要贴上的那刻偏离了轨道。
斯库瓦罗躲开了这个亲吻。
“……喂。”
短暂的静默后,斯库瓦罗率先发声,试图解释一下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或者向对方寻求一个解释。
迎接他的却是一张熟睡的脸——萨摩这家伙在偷袭不成后还什么都没说,又躺回枕头上,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居然睡死了!
只留下脑中一片愕然和混沌的银发男人独自在风中凌乱,思索着刚刚差点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徒弟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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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库瓦罗的脑子里是没有恋爱那根弦的,虽然他对别人的感情看得很明白,但自己却一直处于一种心如止水的状态——有这么个糟心的boss和一群让人操碎了心的队友,他有个屁的时间谈恋爱。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瓦利亚暗//杀部队队长是要和工作结婚的。
而被萨摩这么一折腾,斯库瓦罗几乎一宿没睡,他很悲惨地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全无反应。
简而言之,心乱了。
避开那个吻只是人在极度错愕时的下意识动作,他不知道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到底是何时对他抱有超出师徒之情的心思的,正常人都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吧?
不……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无迹可寻,就算是师徒关系,在瓦利亚这种利益和实力至上,没什么温馨情感的暴力组织里,萨摩的表现也似乎有些过于黏他了。
除去青春叛逆期那几年——斯库瓦罗还因此失落了一段时间——小鬼头总是喜欢跟在自己后面,有事没事就跑来雨守办公室,美其名曰帮忙,到最后总是躺在沙发上睡得毫无形象。她总是拐弯抹角地问自己有没有女朋友,高中时还故意交过男朋友来气自己……
摇了摇头,斯库瓦罗又觉得或许这并不是恋爱之情,只是雏鸟情结罢了。在瓦利亚这种地方长大,身边没什么可靠的同性长辈,只能寄依恋于最熟悉的异性长辈身上。
就这么纠结了一晚,留着两个黑眼袋的斯库瓦罗还没想清到底该怎么面对不省心的徒弟,然后他就发现了更让人窒息的事——酒醒了的萨摩什么都不记得,不管是她在酒会上的『壮举』,还是酒后意图对师傅不轨。
斯库瓦罗瞪了她半天,她也只是无辜地睁大眼睛,表情像是在说: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算了。
斯库瓦罗也懒得拆穿她,眼不见心不烦,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也需要冷静冷静,干脆将萨摩安排去执行外派任务了。
这一冷静就是八个月。
期间萨摩回来过两次,每次都挑的是斯库瓦罗不在的时候,就算一个任务的完成了,又很快接下另一个,装得一副热心工作的样子,就是不愿意在意大利常驻。
躲得过于明显了吧……这下再说她不记得,连列维那个蠢货都不会相信。
这八个月里,斯库瓦罗思考过无数次,正常的师徒关系应该是怎么样,他和萨摩的关系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要说正常师徒,那个叫reborn的杀手和跳马,自己和山本武,大概都能算在其中。他和萨摩,大概……以前也算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