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些坐立难安了。
山本武的话直接唤起了你内心深处的ptsd——又是伤疤又是剑客又是师傅的,要知道你刚刚才对他撒了谎,你腰上的那道刀疤,其实是斯库瓦罗留下来的。
要不还是别继续这个话题了吧。
你开始东扯西扯,试图把话题往山本武的国中时代上面拉,于是他借着这个话题聊起了自己的家乡——并盛。
牙白,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妙了。
“萨摩应该没去过日本吧?”
你回想着自己编造的经历,慎重地答道:“没有,不过因为兴趣学过一些日语。”
“那下次一起去并盛看看吧,过几个月樱花就要开了。啊,我家以前是开寿司店的,很受邻里的欢迎呢,到时候可以给你做一顿正宗的日本料理。”谈起自家的店铺,山本武语气温柔而自豪,带有某种淡淡的怀念。
“以前?现在不开了吗?”
“嗯,因为爸爸去世了,店铺没有人照料。”
“……抱歉。”
巨大的悔意涌上你的心头,如果早知道……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问这个问题的。
你垂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山本武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你的头发,你抬首,正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笑容温和爽朗,饱含关切,看上去风轻云淡,却又有一些你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下次一起去看看他吧,”他说:“我也想把喜欢的女孩子介绍给他认识,老爹以前总是抱怨我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女朋友,见到你他一定会很高兴。”
你慌不择路地点点头,暗自松了一口气,心的某处却被揪紧了。
——如果让山本武的父亲知道自己儿子交往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手//党……你对素未谋面的山本叔叔生出一丝愧疚来。
“你呢,萨摩,一个人在意大利父母不会担心吗?”
你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我是被师傅带大的。”
话刚出口,你就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你看着山本武若有所思的样子,懊悔地恨不得把刚刚的话吞下去。
——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呢?要记得你现在的身份可是个普普通通的外国籍留学生啊,正常人父母去世后要么被亲戚抚养要么进社会福利院,师傅这个词听上去就不是什么正经职业的。
啊啊啊糟糕,让你想想该怎么圆……
果然,山本武本着好奇的精神发问了:“师傅?你的监护人吗?是教你什么的?”
“那个……其实我师傅是我父母的同事,看我可怜才收养了我,我只是这么称呼她而已,毕竟她还是未婚女性嘛。”你在心中不住地给远在天边的斯库瓦罗道着歉,对不起了师傅,徒弟不孝,您老人家多担待点吧,就当是为了徒弟的爱情牺牲一下。“嘛,她是个脾气特别暴躁的银发美人,对我还算不错,就是嗓门大了点。”
你还是有脑子的,如果让山本武知道你师傅是个年轻男性,真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这顿饭别想安静吃完了。
大不了以后雇个人扮演一下,或者直接让弗兰帮忙,再不济就说师傅已经去世了,直接邀请山本武参加葬礼吧。
此时你的心态依旧乐观,没注意到你男朋友的嘴角微妙地抽了抽。
“你的师傅真的是个女性吗?我怎么觉得……”
你斩钉截铁地点头:“女的,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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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罗伦萨是文艺复兴的艺术之都,无奈你天生没多少艺术细胞,对佛罗伦萨宗教意味浓厚的名胜古迹也没有太多兴趣,正头疼该怎么安排偷来的假期,一拍脑袋突然想到你和山本武还没有一起看过电影。
一对情侣,居然没有一起去过电影院,简直可以刻在耻辱柱上了。
吃过晚饭你拉着山本武来到商业区。果然不管天气有多冷,商业区永远不会缺人。
趁着山本武去拿票,你再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距离你先斩后奏留下纸条跑出来找男朋友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居然没有人打电话给你钱,不正常,绝对不正常!虽说在出来之前你已经交接好了手头的任务,至少一个星期以内没你也不会出事,但莫名心里就是瘆得慌。
以斯库瓦罗的性格,如果现在没有用绝命连环call把你叫回去,那等着你的肯定是更大的风暴。
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啊……
“你在等谁的消息吗?”
有人从后方圈住你,柔软而带着冷意的布料轻轻贴着你的脸颊,他将下巴搭在你的颈窝上,你侧过脸,正对上一双些许哀怨的眼睛。
你叹了口气,收回手机,拍了拍正搭在你身上的胳膊:“没有哦。”
“萨摩,约会的时候不要想着别人,我也是会吃醋的。”
他的尾调微微拉长,似乎真的有些委屈,轻轻在你颈边蹭了蹭,呼出的空气喷在你的侧脸上,你感到自己的耳朵红了。
“出门之后你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山本武控诉道,同时将手里的热可可递给你。
“是是,我知道了,对不起啦~”你接过捂手用的热饮,有些无奈。
这是什么大型犬吗?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会撒娇。
你觉得自己真是贱得慌,工作的时候天天想着和男朋友约会,真的出来约会了又在想着瓦利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