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吊儿郎当的,戴着面具的人来到迪卢克面前,他的服饰风格与蒙德人截然不同,装束竟然和娜塔莉在喷泉广场附近见到的,那些至冬国的愚人众一模一样!
    “你来交货了?货呢?”男性的语气轻佻,带着令人恶心的高傲,那语气根本没把一个人当成有人权的人类,而是一个供人玩乐,活该在斗兽场上挣扎而后死去的玩具!
    迪卢克深呼吸几次才压制住自己的愤怒,他清楚的知道,倘若在这里生气就会前功尽弃——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捣毁斗兽场,而是救出在这里无辜受苦的人们,并且抓住做出如此暴虐,残忍的幕后黑手!
    “她就是。”迪卢克低沉着嗓音回复, “其他人不想来,只有我一个人押送,足够了。”
    迪卢克扯了扯绳索,娜塔莉就自发的走上前来。
    那男性青年的目光瞬间充斥着贪婪,惊艳与一丝上下打量的猥亵, “这次的货色很不错嘛,看来这次的斗兽场会很有意思……不,是肯定有意思!她出场的门票就提高到三百万摩拉吧!”
    三百万摩拉……为了房租拼死拼活的娜塔莉听到三百万这个单词随随便便就当作入场门票被吐出来,气愤得拳头都硬了!
    “对了。诺福克家的大人们,下次有到场的打算么?”迪卢克状似无意的询问。
    这是在最初的时候,娜塔莉交给迪卢克的讯息——有愚人众插手,但也要有为之付费的买家,尽管迪卢克听到诺福克这个姓氏十分惊愕,但还是选择相信娜塔莉。
    愚人众的青年没有太多戒心,没好气的说, “问这个干嘛?那些蒙德人……咳,我是说那些大人来不来又不关我们的事,你也不过是拿货的家伙,还想知道什么?”他来自至冬,即便在蒙德做斗兽场的生意,也不对富商们存有太多的尊敬。
    “知道得少一点,人才能活得长久。”他嫌弃的瞪了迪卢克一眼, “人交给我,竞技台上面有血迹,你去擦干净吧。”他转而碎碎念, “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都被抓伤了,还在爬,死掉不就好了!呸,畜牲不如!”
    娜塔莉刚才确实是不害怕,但见到被蜡烛照亮的斗兽场,鲜血淋漓的痕迹以及腐臭的尸体味道,现在恐惧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头皮发麻,背后的皮肤都像是被掀起一层皮来。
    要是老爷不在她身边的话,她非常,非常害怕。
    迪卢克没有松开绳索的一端,也没有把娜塔莉交给愚人众的青年,而是说, “最近货越来越少了,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待会儿我会把竞技台擦干净的。”
    这个愚人众青年很明显只是一个底层跑腿的,他并不在意斗兽场,甚至不在意商品,这也是他没有发现【送货人】已经换成迪卢克的原因。见迪卢克态度这么良好,愚人众青年高傲得只愿意施舍给迪卢克鼻息, “嗯,那就跟我来吧。”
    娜塔莉看向迪卢克,没有得到投来的视线与迪卢克对视,但两个人都知道,这次潜入计划成功了!
    *
    娜塔莉,迪卢克进入秘境的三十分钟之后。
    秘境的入口突然如水波荡漾那般扭曲,几道身影进入了秘境之中,西风骑士团最核心的战力代理团长【琴】,骑兵队长【凯亚】,侦查骑士【安柏】三人看向周围的满地狼藉与“尸体”,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看来,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顺利闯入了。”凯亚蹲下来,看着房间被砸出的一道大坑如此判断, “根据痕迹,这些人昏迷还未醒来的时长判断,潜入的人就在不久之前到来,然后打晕了这些守卫。”
    金发的高挑女性琴的手抵在下颚若有所思,随后下令, “我们继续前进。”
    “团长团长!”一个棕色长发,头上戴着红色发饰的少女开口,她正是侦查骑士【安柏】, “我发现了地下室的入口!这里有往内深入的台阶!”
    琴的手中金光大盛,一把流转青色光芒的单手剑出现在她的手中,凯亚也效仿琴的动作,冻结的冰凌凝结出一把单手剑的形状。
    两人持握单手剑武器,安柏手中则是弓箭,三人一组往楼梯走去,在抵达打开的门扉前,他们听见了狮子的咆哮声,以及骚乱的声音。
    三人齐齐对视一眼,随即毫不犹豫的往斗兽场内部冲去!
    *
    偌大空旷的斗兽场之中,仅有三人的行走声。
    斗兽场本身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来管理,更何况现在是斗兽场的休息,进货期,留守在这里的并没有多少人。娜塔莉,迪卢克和愚人众青年三个人弯弯绕绕,来到了黑色栅栏的前面,青年按了一下门旁边的开关,栅栏便应声而开。
    娜塔莉和迪卢克沉默的走进去,这里连分毫灯光都没有,漆黑得不可思议,令人畏惧,就像是没有月光的黑夜,寂静,冷漠。
    一股浓烈的味道充斥着整条狭窄的道路,是人体的味道,是腐败的伤口和尸体,是干涸凝固的血液。娜塔莉小心翼翼的走着,整个人又想吐又难过,伤心,感觉无比的愤怒!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会这样……
    她之前还以为现在的蒙德以及没有了先前残忍,暴力的斗兽场,已经抛弃了那样的过去,却没想到,还是会有人为了追求刺激,做出这种猎奇,残暴的事!
    狭窄的道路两边是关闭的栅栏,里面囚禁着各式各样的人类,有男人,有女人,有数量稀少,被护在怀里的小孩,有被打得遍体鳞伤,不敢再出声的疯子,有死了也没在意,奄奄一息的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