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书库 > 其他类型 > 长尾鳍与小尖牙 > 第92章
    郁晏认真听完,应声:“好。”
    正给黄瓜称重的摊主全程没错过他们的对话,此时一阵:“……”
    宫保鸡丁是家常菜,但宫保鸡丁血豆腐是个什么东西?仅仅加了一样食材,这道菜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这家人做出来的饭菜真的能吃么?
    饮食可以创新,但不能闯向地狱。
    郁晏接过黄瓜并付账的时候收获了来自摊主同情又畏惧的目光,但人鱼对此毫不在意。
    买了几样新鲜蔬菜,两人回到出租屋里,发现褚卫已经醒了,正坐在餐桌边啃馒头,一只手拿着筷子蘸黄豆酱。
    “吃着呢?”陆初景问。
    褚卫早就听见声音了,此时回过头,满脸的痛不欲生:“陆哥好,我闻见油条的味儿了,我能不吃馒头么?我都快吐了呜呜呜呜呜——”
    陆初景看得好笑,把手里拎着的油条递过去。
    “有那么难吃吗?馒头可是甜的。”
    “倒也不难吃,但是昨天面揉多了,还得吃好多馒头,想想我就噎得慌。”褚卫咬了口酥脆的油条,眼泪都要下来了。“我知道浪费食物可耻,但面团是不是可以做点别的东西?再吃下去我就要变成馒头了!”
    “那你得问郁晏。”陆初景指了指厨房。“看大厨有没有心情给你做点别的花样。”
    褚卫顺着往厨房看了一眼。
    郁晏正把买回来的蔬菜冲洗干净,一一放置好。因为要做宫保鸡丁,所以买回来的新鲜鸡胸肉需要切丁之后用剁椒腌制几个小时,他得提前准备。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郁晏抬起头看向这边,整张脸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显得苍白又冰冷,没有丝毫情绪。他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刀刃翻转间闪过冷光,鸡胸肉就在刀下被分解成条,继而成丁。
    虽说烹饪是一门艺术,但郁晏拿着那把刀,倒像是在展示杀人的艺术……难道这就是杀人如切鸡?褚卫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那把菜刀直取狗头。
    “不、不了吧。”他不由自主地干咽一下。“看郁哥耍刀我浑身冰凉,这样看来吃馒头也还挺好的。”
    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浑身冰凉是因为吸血鬼体温本来就比较低?”陆初景说。
    褚卫:“……”这不是重点。
    太阳斜斜地挂到半空时,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了居民楼下。这辆车看起来十分低调,与市面上常见的家用越野车型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它没有车标,根本无法辨别来自哪家生产商。
    越野车在楼下停了数十分钟,有人打开车门下来。
    一个穿着深色制服、长相端正严肃,眉目间透出几分坚毅的年轻女人,和一个全身黑衣,就连脸都藏在黑色面具下的极其瘦削辨不明性别的人。
    浑身黑的那个脖子上、腰腹间都挂着金色的粗链子,上衣背后印着个骷髅头,看起来十分朋克。
    这两人组合在一起违和极了,从居民楼里出来的大爷大妈们路过时都要瞧上两眼,但也不敢多看,走远了才鄙夷道:“现在的年轻人,怪模怪样、流里流气的!”
    骷髅头:“……”
    他藏在衣物下的手一紧,攥了攥拳头,暴躁地用鞋尖铲了铲地。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骷髅头说。他的声音低且嘶哑,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仿佛生锈的铁板相互刮擦,漏出的杂音如同锈红剥脱,难听极了。
    “最后检查一遍装备。”年轻女人说。“确定能撑得住么?”
    骷髅头沉默了几秒,才说:“能。”
    年轻女人偏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定同伴的状况。她最后竖起食指按了按耳朵里的通讯器:“曹佑安,如果情况不对,立即撤离,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知道了,我是文职嘛。”通讯器里传来不满的声音。“想做别的也得我能出去才行,我在车里根本出不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年轻女人没再说话,手往下触及制服裤装的口袋,摁到冰凉坚硬的金属制品。
    “上楼。”
    老式居民楼环境不太好,隔音也不行。此时临近中午,各家各户都在准备午饭,乱七八糟的香味飘满了整栋楼,食材下锅与热油碰撞“刺啦——”一声,此起彼伏。
    所有的声音都通过通讯器传到另一端,被听力敏锐的吸血鬼捕捉。
    “他真的会在这里吗?”车里留守的文职人员发出疑问。“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居民楼,条件也太差了。不会是家里败落了吧?否则怎么会沦落到这里来。”
    年轻女人眉头紧皱,她谨慎地观察周边环境,声音极小:“安静。”
    文职人员悻悻闭嘴。
    一路上了七楼,下头嘈杂的人声越来越小。这栋楼建起来的时候卡着步梯房最高标准,现在电梯房盛行,老旧又没有电梯的高层房就不太受欢迎了。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七楼格外安静。
    年轻女人右手放在腰间,轻盈又迅速地靠近目标房号。骷髅头跟在她身后,就像个影子。
    与此同时,隔着薄薄的一扇门。
    在厨房里摘豆芽的郁晏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他还握着一把豆芽,指尖却已经弹出钩爪,泛着幽蓝的冷光。
    客厅里,电视里播放着春节相声集锦,台下观众们的笑声连绵不绝。
    陆初景在这欢声笑语中打瞌睡,他独自占据了长沙发,褚卫坐在地板上,跟着相声笑得一颤一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