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之前可不一样,以前的林总,不会有这种请教别人的时候。
沈清姚眼神一转,笑了下:“这种私密的事,不该林总自己想该怎么做么,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恋爱是你在谈,又不是我。”
她停顿片刻,忽然笑着,没有掩饰笑里的锋芒。
“不对,晚晚现在应该还没有和你谈恋爱,你如果只算是个追求者,那我当然不会给自己树什么情敌。”
“你对她还有心思?”
“我只想她过得好,但她跟你在一起过得很不好。从让她幸福这一点,我觉得我应该比你强很多。”
林雾沉默了。
月色很美,月色下的两个人安静地坐了会儿,沈清姚打个哈欠:“困了,我去休息,林总请便。”
于是月光下的人只剩下一个,只有月亮知道她坐了多久。
翌日不用录节目,程若晚睡得也好,离开房间去吃早饭时,见林雾已经坐在餐厅里了。
她换了衣服,看上去精神了一些。
程若晚去选了几样早餐,端着盘子坐到她对面。
林雾的眼睛变亮了很多,她知道这是程若晚在给她机会。
“吃过了么?”程若晚问。
“吃了。”林雾说。
程若晚便吃起来。
林雾就看着她吃。
她们吃得安静,又坐在一起,后来的人看见了也没有打扰,于是程若晚吃过了她那份女明星营养早餐——半个玉米,一个水煮蛋,一份淋了一点油醋汁的蔬菜沙拉,一杯黑咖啡,而后用纸巾擦过嘴,看着林雾。
“再不说话的话,我要回去补眠了。”
林雾打开自己随身带着的包,往外拿东西。
首先是一叠房产证。
程若晚:……
然后是三个车钥匙,一个装了很多张银行卡的卡包,两部手机,一个文件夹,摊开,是一份股权合同。
程若晚明白了,这些大概就是林雾的全部身家。
“我有的,能拿出来的,都在这儿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对你毫无保留。”
“你如果这么说。”程若晚缓慢开口:“是让我随便拿的意思?”
林雾:“我巴不得你随便拿。”
“哪有傻子这么给人送钱的,我拿了,就得当你女朋友是吧。”
“哪有傻子给不是自己女朋友的人送钱。”林雾说。
程若晚嗤笑一声:“不过是昂贵了一点的金丝雀,林总,我早就洗手不干了。”
林雾点头:“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会随便拿,我也不喜欢这种方式,所以我说,这只是让你知道我对你毫无保留。”
她看着程若晚,一字一句:“我知道错了,错得很厉害,我的一些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哪怕在这段时间之前,我觉得我对你不好,让你伤心难过,却也没有真正地明白我到底错在哪。”
林雾的喉咙动了下,忽然笑了一下:“原谅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
程若晚没有说话,把手边的温水递过去。
林雾看着那杯水,再看向程若晚:“你一直都是这样,包容我,对我好,我可能是中了属于你的毒,才一直舍不得你。”
怎么说着说着突然奇怪地表白了。
说好的承认错误呢。
程若晚托着下巴瞧着她。
林雾一双眼睛看向她,缓缓开口:
“我的第一个错,以自己为中心,不在乎你的想法,有时候会想,我都已经这么追你了,你也该怎么样了吧。我现在知道了,被不喜欢的人追求,还生气着被人捆绑在一起是一件多令人恶心讨厌的事。不论你不喜欢我,还是我们之间存在无法解决的问题,我的单方面追着你跑,会给你造成多大的困扰,我之前从未想过。”
“我的第二个错,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有多讨厌被物化,被凝视,我早就应该知道,我竟然成为推着你被人当成资源一样审视的罪魁祸首,就为了我自己那点可笑的意难平,为了故意报复你,就宁愿让你被人看成一个可以随意处置的‘物品’,不对,我自己可能也是这么想的,想要占有你,想要让你听话,本来就是把你当成我的所有物,一点都没有考虑到你的切身感受,你一边要忍受那些人对你侵犯的目光,一边还要接受是我这个自认为你‘最亲密的人’推你给他们审视,我还没经你同意就地录你的视频,就为了自己想你的时候能用得上,我和那些恶心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者说,我比他们还要恶劣很多。”
林雾说到这,喝了半杯温水,然后自嘲地笑了下。
“第三个错,你只是跟我分手了而已,不论是在什么状况下跟我分手,你是一个独立的人,并不是我的所有物,你想什么时候和我分手是你的自由,我就因为这件事记恨你这么久,是我小心眼,输不起,从小到大从未被人拒绝过,所以幼稚得要死,还要搞什么复仇,呵。”
“总结一下,我太爱自己,不够爱你。你不跟我在一起是再正确不够的决定。”
“但是,”她吞咽了一下,抬起眼看程若晚,眼角已经泛红:
“但是,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我舍不得你离开我,我看不得你和别人在一起,我知道你要离开我,我就会难受得发疯,我只会像幽灵一样跟在你身边晃着,我该怎么办,程若晚,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只会对你索取的人,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