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啊,痛得跟死了一样。
    叶惊秋艰难地呼吸着,甚至能感到有滚烫的热血从刀伤中流出去,耳边隐约传来异兽的欢呼,嗅到血腥气味的异兽正在极速奔驰在这里。
    时醉双手紧紧地握着箱子,她盯着六十五号开口:我给你箱子,你先松开刀。
    队长......我求你了。她努力地睁眼,哀求地看着远处的那个人,叶惊秋想控制伤口,可有浅粉色的内脏碎片不断从她的嘴边挤出,血氧饱和度低得像死了一样。
    黄铜箱和不死者有关,那她绝对不能这样放弃箱子。如果自己在二十年前出了意外,至少箱子能帮二十年后的队长解决掉那只怪物。
    但是假若这样死掉的话......
    也很值,没人说s级专员就一定要死在和异兽搏斗的战场上。如果穿越回二十年前的意义是能救下队长一命,那么倘如她重来一次,也依旧会选择这个答案。
    时醉重复道:我答应你,你先放开刀!
    不要给她。
    叶惊秋忽然笑起来,满是血痕的脸上有种苍白的美。
    阿时......队长,其实我很想能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她猛地睁眼,眸光像是黑夜!
    叶惊秋握住了六十五号的手,然后狠狠地将刀柄送入自己的身体。
    长刀穿透她胸膛,接着就刺穿了六十五号的身体,动脉中喷薄的血液将叶惊秋染成纯粹的红色,她面无表情地转动刀柄,碾碎自己血管的同时也碾碎了身后人的身体。
    任何要伤害队长的东西,碾碎就好了。
    六十五号完全失声,刀刃搅碎了她的胸膛更破坏了她的肺叶。她颤抖着抓住叶惊秋,像是去地狱的魔鬼要抓住一个鲜活的人类。
    两人后仰,倒在无尽的大火中。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叶惊秋听见那声熟悉的小白。
    唉,叫人捡了功劳。
    双手传来被灼烧的糊味,叶惊秋闭眼,忽然觉得很累很累,心想其实她的最后一句遗言说错了。
    叶惊秋一直想问队长一个问题,如果她不是小白,她是否还会在爆炸中将她死死地护在背后?
    她是个很小气很小气的人,是她的,就要全是她的。
    只可惜没有机会了。
    叶惊秋阖眼,像是沉睡。
    *
    深夜
    2001年2月17日晚,本市最大运输企业大象公司突发爆炸。警方在地下停车场废墟中检测到众多生物遗体碎片,dna检测结果显示,大多数碎片归属于狮子、雪狼等烈性生物,目前事故原因仍在调查中......
    别墅亮如白昼,客厅电视的新闻频道紧急播放今晚新鲜出炉的新闻,沙发上空荡荡的。似乎主人只是去接一杯热茶,稍后就会回来。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正常。
    如果忽视掉地板上流淌的血浆。
    主卧落地窗的布帘被拉得严严实实,但把两扇窗帘钉在一起的居然是柄短刀,刀刃上是干涸的血液,但腥味已经很淡了。
    这间温暖舒适的屋子现在像是地狱,到处都是血。木地板上是凝固的血液,壁纸墙头是喷上去的血滴,布帘的最底部则被血河染透了,显露出一种黏黏糊糊的感觉。
    这人血挺黏的,也挺多的。
    松软大床上躺着叶惊秋,或者说叶惊秋处于身体和尸体间的躯体。
    时醉沉稳地握着短刀,她割开叶惊秋的胸膛,小心地用镊子取走碎裂的刀屑。
    阿德兰在一旁注视着这个从头到尾都异样沉静的人,时醉看起来好像很镇定,但阿德兰观察得很仔细,能看到她没握住短刀的手一直在颤抖,抖得像害怕失去什么人。
    她呼出一口气,觉得这不是坏事,颤抖就意味着害怕,害怕就意味着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有弱点,不是冰块似的机械杀手。
    这个少年......对她有多重要呢。
    阿德兰想起大厦中的最后一幕,就在叶惊秋倒下的瞬间,大火就卷走了她和六十五号,她本以为时醉会恋恋不舍地离去,却没想到她竟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救回了叶惊秋。
    那一瞬间她只看到有淡青的元素一闪而过,而回来的时醉则无声地拎起她飞出大厦,神情有难以察觉的变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
    很奇怪,原来这个女人也拥有风系本能,但之前的战斗中阿德兰却没见她用过,像是.......像是忽然觉醒了一样。
    肾上腺素。有人说。
    阿德兰忽然意识到是在叫她,她哦哦着起身,把药箱递给时醉,庆幸自己深谋远虑,借属下的名义在郊区置办这么一间舒适的安全屋。
    她死、好了么?死字出口的瞬间阿德兰对上了一道冷如寒冰的目光,她赶紧换了个说法,心里却有点后怕。
    她在莫斯科黑党间也算叱咤风云,不废话的说那确实是杀过的人要比别人吃过的盐还多,属下悄悄议论说她像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可纵然是这样,她也害怕眼前这个年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