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已经不再叫白玉衡“仙君”,改叫“哥哥”了。
弑神教右使幸元忠则道:“麻烦阁主代我向教主、老教主和教中兄弟问好。”
白玉衡点头,“一定。”
他看看前来送行的众人,“那我去了。”
如今的白玉衡已是半神之体,自长白至南疆,遥遥上万里,御灵疾飞,不消半日,而且基本感觉不到灵力和体力的消耗。
可当他赶到紫榕城,却被告知明逍不见了。
“不见了?!为什么会不见?!什么时候不见的?!你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
白玉衡大致能猜到明逍的所思所想,所以此时揪着吴天衣襟,愈发怒不可遏。
他相信吴天对明逍的情义才将人托付于他照料,结果吴天竟然将人看丢了?!
吴天一直强压的烦躁瞬间被白玉衡撩起来,怒气冲冲地掰开他揪着自己衣襟的手,“逍弟不辞而别,自是不希望你我找到他。我告诉你做什么!”
白玉衡似是想回怼什么,转念又忍了回去,尽量平息下焦躁的怒气,问:“你都找过哪些地方?”
吴天没好气地看了白玉衡一眼,将自己找过的地方一一告诉白玉衡。
白玉衡听完,气也消了不少。吴天这是快把整个神州都翻了一遍。就差让小武下海去找了……等等,小武?
“小武呢?他跟逍逍一起吗?”白玉衡忙问。
吴天没好气,“我跟你说了他一个人不见的!”
他缓了口气说:“逍弟不见了,小武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这儿的必要,回五皇山去了。他说他也会和妖族兄弟一起找的,有消息就来信告诉我……可是到现在也没信儿。”
吴天看看白玉衡,走到桌边敲敲桌子示意他坐下来,倒了杯茶推过去。“喝口水。”
白玉衡垂眼站着没动,满脑子都在想明逍会去哪儿。
吴天也没再叫他,兀自喝了口水压火气,说:“他应该是不想再靠小武的血续命……不管我们怎么骗他,他闻出来了、尝出来了,就不肯再吃。”
白玉衡没说话。
他猜到会这样。
吴天沉默一会儿,又说:“逍弟把他师父和阿遥的骨灰都带走了。”
白玉衡抬眼。
“我猜……”吴天皱眉道:“他是不是回了他们师徒三人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白玉衡脱口道:“永宁村?!”
吴天狠狠白了他一眼,“我刚才跟你说过我找过的地方里,不是有永宁村?”
白玉衡泄气,“……对。”
吴天又喝了口水,皱眉道:“老爹跟我说,在他们师徒三人定居永宁村前,一直是四处云游,居无定所,不过他记得听谢平生说过,在更早的时候,因为逍弟和阿遥都太小,走不了多远,所以曾在山中隐居过一段时间。可老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山……”
“云萝山。”白玉衡说。
吴天诧异抬头:“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去找。”白玉衡说罢,便掠出堂屋,自院中纵身消失。
吴天急得跳脚,“你知道云萝山在哪儿吗你就去?!”
白玉衡确实不知道,但他听明遥的讲述,当年谢平生是自明家村捡到兄弟二人后,为躲避天机阁的搜捕,便带着二人一路向南。明家村在蜀山治域的稻城,云萝山应该距离那里不远。但具体位置……蜀山的事,自然是问蜀山的人。
蜀山现任掌门齐名海和诸位长老还是蜀山之变后,被天机阁新扶植起来的那批人。上任后倒也没做过什么恶事,还将蜀山治域治理得不错,白玉衡也就未作干涉,继续让他们执掌蜀山事务。如今新君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正与门中弟子筹备贺岁的齐名海慌慌张张换上华服率众恭迎。
白玉衡自己自然是不想当什么“新任天机阁神君”,可是包括明逍在内的许多人告诉他,“神君”之位上总要坐一个人,方才能压得住世间的汹涌暗流。
新君一身雪色华服,衬着墨发剑眉,如玉碧瞳,更显清冷不坠凡俗。
“可知云萝山所在?”白玉衡开门见山。
齐名海抬头,一脸懵逼。
白玉衡自是知晓,即便身为掌门,也不可能对治域内的细枝末节全部了如指掌。也不为难他,只说:“许是在稻城附近。可有地图?”
齐名海又懵逼了一会儿,急忙恭谨道:“君上请殿内歇息,属下这便差人调取。”
不消一刻钟,白玉衡便拿到了稻城及附近地域的地图。果不其然,云萝山乃稻城南偏东八十里外一座小山。若非蜀山将治域内的各个片区探查勘测得细致,如此小的山,极有可能是不被记载的。
“地图画得很细。”白玉衡淡声夸赞。
齐名海受宠若惊,不敢揽功,“承蒙君上赞誉。这套图均为薛崇掌门在任时期,命人勘测所得。薛崇掌门,居功至伟。”
白玉衡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明逍跟薛楚楚说的那句话虽然无情,但是很对——
当掌门不是罪。是背罪的。
药王谷于蜀山治域荼毒上万性命,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天机阁对薛崇及其亲系的处置,在明面上看来,其实并无不当。真正不当的地方,是世人并不知晓流放之地昆仑,到底是处怎样所在。
所以,现如今,也并不存在什么翻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