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看热闹的心态也不敢有了, 他怕兄弟打死他。
钱好就一直给自己压火气,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但是心里的那股子邪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等理智彻底回笼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城郊的一间仓库里了, 这里之前是个水泥厂, 周围没有人家,后来厂址搬迁, 这边就荒废了下来,周围野草横生, 也没人打理。
他的面前被捆着一群少年少女,仔细一瞧,会发现全是上次在溜冰场的那一群。
人不多不少,全在。
怎么来的,雇人一个一个绑过来的,这才狠,做的悄无声息的,大白天,一群人经常出去玩也不上课,任谁都不能多想。
一群人刚绑来的时候肯定又喊又叫,不屑中夹杂着恐惧,才十几岁的年纪,哪里见过这阵仗。
等看到钱好的时候,惊怒,绑架自己的居然是个同龄人,心里多憋屈,不少人情绪激动,破口大骂。
钱好嘴角上挑,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他们骂,脸色都不带动一下,看起来真不像是会做这种违法犯忌事情的人,可就是做了,还那么平静。
江茂一群人也不笨,看人就知道了,这人肯定是为了一中那个小姑娘来找场子的,就是不知道是她的什么人。
年纪看起来不大,模样标志,不少人猜测可能对象。不由在心里骂娘,看着乖乖女一个,谈对象倒是挺猛的,瞧着阵仗,一般人不敢这么搞,看来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了。
也不免有些埋怨王静珊,女人就是惹祸精。
江茂还算淡定,他觉得这少年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会绑过来也只是为了吓唬吓唬他们,毕竟他们这群人家里条件都不算差,有几个还是官家子,真出事了,可不是有点钱就能解决的。
谁曾想。
“妈的贱人,有本事单挑,找人算什么,你还没有呢马子一半有胆量!”喊话的是一个黄毛男生,脾气暴躁的很,嗓门洪亮。
钱好挑眉看向他,迈着腿过去,旁边的人都绑着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路过,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什么都不能做。
走到黄毛面前,黄毛眼神凶狠的怒瞪着他。
猝不及防,被一脚踹到在地,阴测测的走到人耳边,“我凭什么和你单挑?算老几?”一脚踩在倒地的黄毛身上,还用用力用脚尖往下摁,穿的是小皮鞋,踩在人身上那才叫痛。
这一点就真的和小宝一模一样,本来他是不爱穿皮鞋的,但是住在一起的日子里,潜移默化的就喜欢上了。还真别说,和小宝一起生活久了的人,会不自觉的按照她的步调走,甚至喜好也会被带跑偏,这大概就是她身上的一种魔力吧,让人不自知的被吸引,被改变。
真狠啊,那一脚狠,上脚也狠,江茂这才看出来,这不是个善茬,不能拿普通的同龄人定义他。
“你想怎么做?”到底是这里的老大,即使这种情况,也很冷静,在之前全程很安静,没有挣扎,没有唾骂,甚至没有气愤的情绪在。在心里分析利弊,如果不是黄毛是他家姑姑的儿子,换另外一个人,他都不会开口。
不是问你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做。
明白不让钱好吃了这口恶气,这事不会了。其实等到晚上,不回家,家里人也会发现,但是这中间会发生什么意外,谁也不好说。
钱好听声看向江茂,从黄毛身上拿下脚,锐利的眼神盯着江茂,看了好一会,才裂开嘴笑,眼睛弯弯的。
江茂不躲不闪,心里却想起了一中女生,在看少年,觉得两人神似,那眉眼,那神态,不免有可些别的猜测。
“你是个明白人。”蛮温润和气的的,不知道的人以为他真的是在夸奖他,谁知道这人上来就是一拳,“你当初怎么就糊涂了呢?”
江茂也是真没想到,少年竟然如此不管不顾,是背后有人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头偏到一边,口腔出血,一口吐出血沫,也不免生起火气,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
“不服吗?觉得我无非就是仗势欺人呗,但是我这可是跟你们学的,一个个继续威风啊,不是挺能的吗,继续啊?”
挥挥手,招过一个人,让人轻声附在耳边讲了几句,就见那个人指挥着剩下的人将男生女生带到隔壁仓库,陆陆续续的,诺大的仓库就只剩下王静珊一个。
也不讲话,就这么阴狠的盯着她,满意的看着她的眼睛透露出不安,甚至是惊恐。
隔壁先是安静了一会,后传来很男生吃痛的□□已经女孩的哭泣声,王静珊听着同伴哭喊求饶的声音颤了颤瘦弱的身躯,满怀恐惧的盯着少年。
之前她或许还侥幸,少年并不知道她做的事情,只会以为是她失误,就算生气对一个女生应该不会太狠,知道现在她才知道,这个少年怕是清楚地知道她做过什么。
她就算在有心机,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钱好在她眼中就是个恶魔,俊俏的脸蛋也遮不住他那颗恶魔的心。
“看来你很清楚,我为什么把你留下来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呜呜呜~”终究是抵不过心里的恐惧,惊恐的哭了出来,嘴里喃喃着,看着也是一副梨花带雨。
可惜碰到的是还不懂欣赏女性的钱好。
————
在下午四点的时候,所有人鼻青脸肿的站在仓库门口,面面相觑,无论男生女生都带了伤,那群人是真的打,不含糊的那种,但是又控制住了力道,就是不会让人好受就是了。
唯独王静珊一个人,脸蛋上除了泪痕,什么都没有,只是没人愿意靠近她,因为离的近了点就能闻到她身上一股尿骚味。
男生虽然心疼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但是这会自己身上带上,心里有那么点怨恨,又加上这个味道,没人愿意过去安慰她,
余光几个就更过分了,故意捂住鼻子,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其实他们离得那么远,怎么可能闻到到。
丽丽也不是很想和王静珊呆在一起,主要还是怕被牵连。
王静珊心里的屈辱可想而知,那真的就不是人,他是没有打她,但是折磨人的手段更残忍。
这一个个的带着伤回去,家里人就气死了,觉得太无法无天了,太不把他们家长放在眼里了。
查呗,就查到了钱好的身上,报警,警察上门,钱好对自己的做的供认不讳,很直白的就承认了,好了,被拘留了。
冯姨就吓死了,好端端的怎么警察就来了,一顿就是冤枉,好好那个孩子关键时候还犯糊涂,绑架那种事情是能随便承认的,她一点都不相信钱好会做出这种人。
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人品方面她是知道的,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想拦住警察,但是她一个妇人怎么可能拦得住五大三粗的警察,而且好好还跟着走。
又急又气,赶紧给钱刚打电话呗。
那边很淡定的安抚冯姨,表示会没事的。就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她就要气死,但是能有什么用,只能在家等着,思绪不安的等着。
听说人抓到了,家长就一窝蜂过来,各种谴责,愤慨,“小小年纪这么恶毒,就该坐牢!”
钱好乖乖的低着头,不讲话。
警察也头疼,这件事情确实恶劣,涉及人数又这么多,心里又有点怀疑,看向钱好,蛮乖的一个孩子啊,白白净净的,看人温和有礼。
要不是他自己供认不讳,真会让觉得他是被诬陷的。
一大群家长挤在警察局,吵吵闹闹的,就差闹翻了天,连警察局局长都闹来了,没办法,里面有几个家长能量大,上面有人。
所有人的意思就是必须严惩。
本来警察局局长在办公室小心翼翼的接待着其中几位家长,点头哈腰,表示少年行为太恶劣,一定严惩。
好不容易将人送走,松了口气,招呼下属,“现在什么情况?那小子认罪吗?”
中年下属低头小声说,“认罪,辩解都没有,但是——”
“一口气说完,但是什么但是,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就挺不耐烦,他这个位置还要这么低三下气,心里也憋着火,口气很不好,“认罪就好说,看着判个几年,要不然他们消不了气。”
觉得就是一个普通家庭,家里有那么点钱就为非作歹的混混而已,不是很在意。
中年下属眼睛眨了眨,撇撇嘴,但转眼又恢复唯唯诺诺的样子,踟蹰了开口,“那个少年没满14岁,判不了。”
局长听了听,不满的看了眼下属,没有明说。
但是中年下属呆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说的难听点,就是局长撅个屁股,他都知道是要拉屎了,这会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这里面可操作的门道多了。垂下眼睑,心里唾弃着这样的自己,但是为了在警察局混下去,又不得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做事。
羁押钱好的警察知道要被关押的时候,吓了一跳,他记得这孩子没满14周岁,按法律来说,只能采取批评教育,在双方协商怎么处理。
怎么就直接关押了?
想要上前阻止,但是被身边的同事拉住了,“你上去凑什么热闹,你知不知道这小子得罪了都有谁?”一副神神秘秘,不敢讨论的样子。
他瞬间松懈了挣扎的力道,刚刚他都审问了,少年确实做的过火,但是情有可原,也不是不能理解,他和他姐姐的关系也很好呐,要是在他那个年纪,也忍不了。
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强权下,弱者就要为自己买单。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少年,去得罪警察局的局长,除非他不想混了。
他看向少年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力与愧疚。
钱好注意到这里的视线,扭头看过去,微微一笑,不急不躁。
就在这边要关押的时候,外面来人了,说是钱好的律师来保释的。
局长肯定不能让人保释走,让人将人糊弄走,但是没想到对方很强势,表示如果警局不让人保释,将起诉对方。
底下的人也不敢做决定,赶紧请示局长,警察局局长出来看见西装笔挺的精英男子,知道对方来势汹汹,心里一紧。
面上还是很严肃,刚开始死咬着不同意保释,律师游刃有余,利用法律,将人逼的节节后退,当然这并能让局长妥协,毕竟这么多年,能做稳这个位置,手段还是有的,并不惧怕。
真正让他惧怕的是——
“怕是局长不知道的是,这个孩子是你们市钱刚的儿子。”律师微笑着放出炸弹,满意的看到警察局局长开始逐渐慌张的眼神。
如果是普通商人,他尚且不怕,但是钱刚是他们市乃至他们省的经济支柱,各方都有他的产业,按理说都是商人怕当官的,哪有当官的怕一个商人。
但是当一个商人做到一定程度一定大的时候,背后所掺杂的各方利益,所结实的各方官员,实在不是他一个小小警察局局长可以抗衡的。
就算是市长,在钱刚面前也不敢强势。
他是一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在三权衡之下,只能同时将人保释。也清楚保释就等同于后边都不会在有那少年什么事了。
等人走了,疲惫的坐在位置上,他甚至可以想到明天他这里电话会被人打爆,难免有些自暴自弃,都什么事嘛,他就想安安稳稳的待到退休。
却没想到,明天都不用等,人才走二十分钟,就有人已经收到了消息,手段可谓灵通,眼线可谓之长,心里暗恨,但是在不情愿,也得好声好气的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带着上位者的高高在上,“听说你把人放了?”语气淡淡的,但暗藏威胁之意。
“没有,谁说的?”肯定不承认。
“那我怎么听说有人看见出了警察局?”肯定不会说出自己的眼线是谁,但是也没有隐藏自己插了眼在警察局的事情。
“哎呀,您知道的,这种情况,那孩子十四岁都没有,人家家长来保释,我们警察局不能不放,毕竟人家请了律师。”他才坏,将自己的摘了出去,还留了一个坏心眼,讲话讲一半,没把钱好的身份说出去,希望他们狗咬狗呗。
那边也不是善茬,了解对面的人的为人,趋炎附势,自私自利的小人,他会不惜得罪他们,想必对面的有什么是他害怕的。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
钱刚对三个子女的保护就很严密,一般人还真别想查到钱好是他唯一的儿子,就是怕有心人接近自己的子女,更怕商业对手拿他们开刀。
“你跟对方联系一下,我们可以协商私了。”揉了揉眉心,想着先让对面露面在做打算,又想到自己儿子身上的淤青,又忍不住气愤。
局长殷切点头,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让中年下属给钱好的律师打电话阐明,他实在不想接触律师,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钱刚还在公司呢,知道人已经带回家了了,点点头,也同意了对方家长想要见面的愿望。
可想而知,见面的时候,对方有多震惊,在多怒气也只能憋下去,在钱刚强势的表示可以道歉,也可以赔偿,再多的不会再有了,如果不行就按照法律走。
双方都清楚,如果按照法律途径走,少年不会受到一丝伤害,就算可能会留下案底,但是对钱刚这种身资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
现在拿一笔赔偿,对方还愿意道歉,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双方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到钱宝,钱刚是为了保护女儿,而对方则是心虚,显然是知道了起因。
黄毛现在就很憋屈,自己被揍了一身伤,对方屁事都没有,道歉?看那小子得意洋洋的样子,晦气!
江茂就淡定很多了,在知道是钱刚的儿子就彻底的歇了心思,在多的火气也得强行压回去,心里也不免难怪,难怪这么有恃无恐,少年怕是早就算计好了,反正有人会帮他收拾烂摊子。
“你不生气?”黄毛看着自己表哥一脸淡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