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在即,谢灵曜心里有点不好受,倒不是多么悲伤难过,当然也有一点不开心,不过他也不是太柔弱的人,更多的是烦躁和不舍。
好像一直都是聚少离多,为什么不能天天生活在一起?因为就算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日常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状况,今天有工作要忙,明天有事处理,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待在一起的时间一般只有周末,现在连这点机会也没了。
国外是什么样子,或许会有短暂的一会儿时间觉得好奇和有趣,谢灵曜都能猜到自己的状态,很快他就会觉得无聊。
“谢贞明,不想走的话跟我回家去吧。”严敬尧笑着跟他玩闹,拖着他转身就走。
“别闹。”谢灵曜嫌弃了他一秒,把一大堆牢骚的话全都咽进肚子里,“你把家里的监控发给我。”
严敬尧那一瞬间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以前不是用这个来监视我吗?”谢灵曜调侃,“现在轮到我了,更何况替你养了这么久的狗,我也是有感情的。”
皮皮当了这么久的工具狗,终于焐热了陛下的心,在他心中获得了一席之地。
“是为了看皮皮啊。”严敬尧的语气略有失望,还有一丝不相信。
“他的主人我也想看。”谢灵曜瞧见远处小李飞奔而来,心里有些惆怅,所以催促,“我都喜欢,别忘了发给我。”
严敬尧在他上飞机前,留给他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他冲陛下招招手:“谢贞明,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那个笑容一下子让谢灵曜的心中充满了力量,他觉得外边的阳光好像一下子照射进来,眼前天光通透,照得心上的尘埃都飞到空中。
比起亲吻,比起情话都更让他心动,他很少见到严敬尧这样的笑容,很舒展的笑,眉眼弯弯的像月亮,眼里闪着光,洁白整齐的牙齿。让他恍惚之间想起第一次在严敬尧家中,翻出他大学刚毕业时候的照片。
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让你变得不再爱笑了,笑的时候总是有心事,已经到了不会再特别笑得开心的年纪了吗?但至少还是会对我这么笑,那就请不要把这个笑容留给别人了。
谢灵曜想想,好像自己也不怎么真的有开心的时候,出了国就更不开心了。他怀着复杂、激动,而又有一点苦涩的心情,也冲严敬尧招招手,转身走去。
有那个灿烂又迷人的笑容保驾护航,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都很顺利。他不怎么晕机,也没觉得害怕,在万米高空之上看了好久的风景,中途又睡了一觉,快落地的时候醒来,硬生生把下飞机那条道,走出了一种元首访问别国的气势。
落了地,谢灵曜被眼前这五彩斑斓的欧洲城市给震惊了。
很美丽,比他想象中更美丽,整个城市色彩斑斓,那是与江南小镇丹青泼墨般的古典,截然不同的地方,整座城市像一片落在人间的彩虹,五颜六色,张扬艳丽,而城市的尽头是一片蔚蓝色的大海。
谢灵曜对外国的了解不多,但他知道这种生命力旺盛的城市,特别适合搞艺术的人生活。他的判断向来精准,看看这满大街墙壁上的大彩绘,路边扎堆卖艺的艺术家,还有大街上到处给人送玫瑰的白胡子老头,这就是艺术的天堂。
艺术家哪有不疯的,有能力的都疯,不够疯说明艺术水平欠点。差别无非就是投了个好胎的,能明目张胆的发疯,水平不太够的,靠发疯来掩饰自己作品的缺陷,当然还有严敬尧这种为了生存安静内敛的发疯,
谢灵曜初来乍到,心情不错,直到吃了第一顿饭,他的好心情迅速消失。
他实在是吃不惯外国的菜,当那么大一盘洒满红辣椒粉的章鱼,摆到面前的时候,他已经闻到了空气里呛人的味道,还有什么鹰嘴豆、胡萝卜、生菜卷火腿肉……最后他吃了一块玉米饼。
在西餐厅偶尔一顿还可以,天天吃的话,那就是纯来遭罪的。
另外如严敬尧所言,他来这里就是工作的,几乎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时差还没倒过来,许多工作就已经安排上了。
按照祝英台给的工作表,他们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休息。吃顿饭看两眼风景,差不多就该收拾收拾,起来干活了。
以及小李果然是靠不住的,虽然他情绪高涨,一路充当导游,给陛下介绍这个介绍那个。但紧接着出现的问题也一大把,小李不会说西语,他只会英语,而且这件事他并没有先前告诉谢灵曜。
参加影展倒还好,现场有翻译,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在一个说西语的国家,他们俩的日常全都只能靠连说带比划,这就非常麻烦。
小李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他的人生始终在寻找一种刺激,无论是电影节上拿一连串奖的刺激,还是来到语言不通的环境冒险的刺激,或者是大半夜拉谢灵曜出去参加街头舞会的刺激,当然,还有饮食上的刺激,对他而言都很愉快。
谢灵曜着实被小李折腾得够呛,他很快就因为作息不规律,饮食不适应生病,发了两天高烧,不过就算发着高烧,他还坚持白天跟小李去影展。
小李看他生病,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要留下休息。谢灵曜冷酷地拒绝,倘若他不陪着去,小李就会像脱缰的野马,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再说如果他不去,他的生病就毫无意义,谢灵曜不做任何无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