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无秋看着她:“你的高跟鞋呢?”
周末一愣。
“我很久没见你穿过了。”
周末张了张嘴,倏然展颜,笑得风情万种:“秋哥,你原来好这个?我现在就去穿,可以吗?”
木无秋平静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周末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
木无秋沉默了。
裸高来算,周末比他还高3厘米,不仅高还爱穿高跟鞋,偶尔有假期,一定会在实验室更衣间打扮得花枝招展,拉着苏延枝去逛街——苏延枝个高,周末可以随心所欲地穿高跟,不用顾忌任何事。
他不一定每次都看到周末盛装打扮的模样,但一定每次都能听到高跟鞋挞挞剁地的声音。
那熟悉的声音好一段时间没有听过了。
木无秋想问你是不是因为我才放弃穿高跟鞋,刚一张嘴,周末就吻住了他,很用力,唇瓣辗-转厮-磨,她退出时咬的那一下让木无秋怀疑自己破皮了。
“我爱你。”周末捧着他的脸,突然道。
“你知道我爱你很久很久,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但你偏偏什么都不说。”周末抵着他的额头,呢喃道,“不要觉得我委屈,能有今天我都觉得像做梦。我没有牺牲什么,我只是在爱你。”
木无秋沉默地看着她,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周末有些拿不准他的想法,正惴惴不安时,后脑突然被木无秋摁住,自己脑袋被埋到他颈间。
虽然有些不解,但周末还是非常顺从地抱住了木无秋。
她没有看到木无秋颤动的眼睫,只是听到对方很轻的声音。
“我知道了。”木无秋说。
周末觉得木无秋状态有些奇怪,但是她不想打破这种温情氛围,于是没有多问,埋首在木无秋肩上啄了一口。
请客没过太久,木无秋就出了趟差,既没带周末也没带苏延枝,周末有些担心。
——要说人的身份不一样了,说话也硬气许多,木无秋一去小半月,她不想分开。以为能说动木无秋带上自己,床-上床-下使出浑身解数,没想到木无秋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不要闹了,”他道,“很快就回来。”
木无秋离开后周末整个人都萎靡很多,苏延枝简直不能理解,他说木无秋出差上的是实验台又不是手术台,你有必要跟块望夫石似的吗?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料到一语成谶。
木无秋回来那天已经是晚上了,周末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出去看见白清云正指挥几个人从运输机上往下搬东西,门口的可控阶梯也被切换为了无障碍模式,变成一道平缓的斜坡。
“这是干嘛?”周末一头雾水。
白清云挠了挠头,有些复杂地看着周末,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这时客舱门升起,客梯落下,也是无障碍模式。
周末心里莫名恐慌,下一秒,舱门口出现一个身影,她的瞳孔紧缩。
——十天未见的木无秋坐在轮椅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周末瞬间手脚冰冷,跌跌撞撞冲过去,白清云赶紧抱住她:“末末,你别急,不是什么大事,先让大校下来——”
“这叫不是大事?!”周末有些歇斯底里,“你瞎了吗看不见他坐的什么!为什么啊!这才几天怎么就这样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腮帮肌肉抽动,眼圈泛红,已经落下泪来,状态癫狂到白清云有些制不住。
他实在冤枉:“没有瞒你,我都是半小时前接到才知道的……”
木无秋已经操控着轮椅来到俩人面前,他扬起头看周末,握住周末激动的手。
也是奇怪,周末一下子就被安抚下来,像被摁了静止键似的,怔怔地看着木无秋,眼泪流得更厉害。
“你到底……怎么了……”
木无秋掀开腿上的薄毯,露出裹在腿上的两副钢架,他温和道:“确实不是大事,也没有受伤,只是做了骨延长术。”
周末愣住:“增高手术?”
木无秋点头。
周末不解:“为什么?”
木无秋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挥手示意白清云,后者立刻点头,带人把一堆资料和实验器材搬进实验室,风风火火地整理完,在周末杀人的眼光中告别。
房子在装修时安装了无障碍模式,木无秋一键切换模式,周末推他进去时听到家里各个门槛、阶梯在移动变化,但她没有心思关注,蹲在木无秋前面,一双眼睛盯着他。
“为什么突然做这个手术?”周末实在匪夷所思,“你不痛吗?”
痛?
那当然是痛的。骨延长术这种古老而有效的增高方法,就是打断人的腿骨,通过外力强行拉长,这个过程中骨细胞和肢体其他组织细胞不断发生分裂和增殖,从而使肢体骨与皮肤、肌肉、神经、血管等组织的数量和长度增加,达到增高目的。
木无秋大腿小腿,共四处断裂伤口,即使因为现在医疗手段的进步,他伤口愈合得很快,但痛苦过程半分不减,尤其愈合和恢复是两个概念,他还要度过一段时间的轮椅时光。
其实即使是成年人在骨骺线闭合后,现如今的增高方式也有很多,木无秋原本可以选择药理治疗,但那周期实在太长,在治疗上浪费时间不说,药物服用会对大脑神经产生伤害,他的职业不允许他浪费太多时间或者付出太大代价在这上面,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这种老却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