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书库 > 都市言情 > 夜路行人 > 第10章
    这种早熟的观察和思考让我受益颇多,但也让我从小能体会到人世各种不堪的善恶忠奸。
    那些我遇到过的人像我的拼图库一样,成为一枚枚拼图,置身于我成长的轨迹里,成为我学会为人处世的基石。
    可当遇到宁湛城的时候,这种吸收式的学习方法让我没有捕捉到任何态度。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他就像一张空白的纸,是没有气质标签的人。
    好像只要他不想,别人就看不出任何破绽。
    我再回宁湛城那里的时候,徐若芹已经不再了,我的外套也不知道去了哪。
    宁湛城在整理书桌。
    我坐在客厅里,帮他整理桌上的文件。
    他的电脑就摆在客厅的桌子上,我没去看。宁湛城去收衣服,他在阳台上的那盆蒜旁边站了很久,我偷偷瞟了一眼,那盆蒜居然已经长出又大又白的蒜实了,看着怪可爱的。
    宁湛城站在阳台上抽了根烟,进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寒意,还带着烟味席卷进客厅。他手上拿了一套看起来很有质感的衣服,放到我旁边。
    “换一下,今晚陪我去参加一个饭局。过一会儿就出发。”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房间。
    没有任何解释,关于昨晚的事,他跟上次一样,很巧妙地回避一些东西,也有可能是根本不在意是否要给我解释这些。
    我回到房间,换上了整套衣服。
    这是一套非常规样式的西装,很休闲,没有一板一眼的感觉,跟看到的第一眼一样很有质感。
    我站到镜子前看着自己,自嘲地一笑。
    果然人靠衣装。
    还挺人模狗样的。
    宁湛城看到我之后点了点头,很自然地帮我把袖扣扣好。
    一瞬间,我好像看到宁湛城低头时若有所无的笑。
    那笑很陌生,是我从未在宁湛城脸上看到过的与他这个人不相符的气息。他总是理智又疏离,冷漠又自然。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离宁湛城很近。
    可那笑转瞬即逝,那么轻,轻到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我的幻觉——他只是认真地在帮我整理衣服,仅此而已。
    所以我也不确定。
    我又坐到了那辆保时捷911上,短短的两个月内我已经对它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宁湛城竟帮我开了车门,上车后,他把一个毛茸茸的棉团放到我手上。
    是定制的印了他名字缩写还有他公司logo的暖手袋。
    他看上去很自然,好像本该如此。
    十九分零五秒,我心里一直数着秒针,零六秒的时候,宁湛城的车停了。
    他又帮我开门,我抬眼望去:
    bralies.
    这个酒店我第一次去是和父亲一起参加一个有奖活动,但也只在外面展览区参与完就走了,今天和宁湛城是第一次,真正进到里面。
    门口有接待员领我们进去,他们看上去都认识宁湛城,每个人普通话都很标准,见到宁湛城都会喊“宁总”,然后很温和地对我笑着致意。
    我一开始会微微笑着回应,但后来人变多了,实在应接不暇,就罢了。
    宁湛城把手轻轻扶在我肩上,低声说:
    “没关系,别紧张。有我在。”
    我点点头,但实在不知道宁湛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他在?
    他在怎么了?
    我一穷鬼学生,没见过猪上树也见过猪和树,难不成我一堂堂大男人,会吓哭不成?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当宁湛城领我进入包厢的时候,推开门的瞬间,我就明白宁湛城那句话的意思了。
    赵淼冈穿着一身中山装,淡淡地坐在里面。
    我想起徐若芹那晚,宁湛城送她回来的时候,她打扮地精致又华丽,当时也是开的那辆保时捷911。
    我感觉心脏狠狠地跳动,手脚变得冰凉。
    宁湛城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反复告诉自己“沉着冷静”。我回忆起在医院里宁湛城的话,还有故意让我了解到徐若芹的事,种种迹象都表明他是不会把我也卖了的,而且,这样绕一大圈子卖一个普通学生,动机不对。
    我冷静下来,意识到不能根据只言片语就主观臆断,虽然我不能断言宁湛城是个好人,但我现在只能相信他,他说过“有他在”,我信他一回。
    宁湛城一进去,赵淼冈旁边的一个人就站起来,“宁总来了。”
    宁湛城没带着我,他本来扶在我肩上的手在进包厢后就放下了。他径直走向赵淼冈,赵淼冈也站起来笑着跟他打招呼。
    我意识到宁湛城的意思,他希望我不要在这时候跟着他,我识趣地坐到离他没那么近的位置上,我左右都是看起来比较年轻的人,可能和宁湛城差不多大,也可能小一点。
    一坐下来,左边那个男孩就和我打招呼。
    “你......是宁总的人?”
    他的话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宁总的人”这几个字像是我陪宁湛城睡了很久一样,但也可能话没错是他语气的问题。在他建立的框架里我和宁湛城有一种道不清的暧昧感,这家伙为什么不能说我是“宁总带来的人”?
    “嗯。”
    我象征性的应了一下,那个男孩继续问道:“我叫柯科,你呢?”
    我有点戒备,略一思索,想起之前老师上课时放过的金装律师里的harvey spector,就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