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不困,左右天快亮了,我就在书案前看会书得了。”
    绿意不愿意了:“那怎么行!师尊和弟子一同安歇吧,挤得下!”
    魏若云默默丢过去一个眼神。
    绿意连忙住了嘴,下意识想躲,又不愿落了下风,畏缩到一半,愣是强行忍住了。
    “行了!你刚在那边都打了多少个呵欠了,就别逞能了,为师不困,你且先睡罢!往后只怕还有诸多事宜需要你协助掌门处理,趁如今还有时间,暂且先养精蓄锐!”
    绿意知慕婵这是打定主意了,很有眼色地应了:“是,叨扰师尊!那徒儿这便安歇了。”
    言罢行礼退下,还不忘暗戳戳给魏若云一记眼神警告。
    魏若云失笑不已:这绿意怎么怂恿怂恿的!
    又全程盯着她娴熟地爬上卧榻,一卷被子,老实躺下,终是体力不支,很快便睡着了。
    这才恍然意识到关键问题——不是!绿意她自己没地方住吗?
    “你要不也去休息?”慕婵冷不丁安排起她来。
    “不必了,慕馆主适才想必也已听到了,我其实是魔君来的,对!就是那本破书上写的,只不过有些许出入,总归无伤大雅。”矮榻跟卧榻挨得那么近,魏若云才不想进去和绿意挤一间,大咧咧两步走到外院,在石凳上坐下了。
    “所以魔君想说什么?”
    慕婵精神头似乎很好,好奇心也重了起来。
    魏若云故作镇定,继续摆谱:“换言之,某夙寐夜兴,如今正是精神,不需要安歇。还是馆主先回去歇着罢!某就在这里坐会,等姬元回来了某就回去了。”
    说完心虚地抬头数月亮,也不敢回头看慕婵。
    慕婵却不愿就此揭过,反而走了两步上前,反问道:“回去?回哪儿去?是回猎妖馆,还是直接回千里荒原?”
    “你说什么?”
    魏若云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慕婵却顺势往前迈进了一大步,只要撞到魏若云的脸上来,魏若云下意识后退,腰间却抵上了石桌,退无可退,只得尽可能往后仰,避免和慕婵距离过近。
    “怎么?魔君为何不敢看我?适才气焰不是十分嚣张吗?怎么这会儿反倒躲闪起来了?可是一点也不英明神武啊!”
    “是吗?哪有?没有吧!”魏若云也没力气跟慕婵打趣了,只一味回避着眼神,不想和慕婵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对视,姬元说的对,无论怎么变化伪装,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曾经那么亲密的人。
    不过比起被慕婵察觉,她更怕自己溃不成军,一旦触碰了温暖,就再无法回到暗夜中,无法面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博弈。
    不过好在,慕婵最终放弃了逼迫,或许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要得到答案吧!
    魏若云如释重负,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再次头疼。
    慕婵混不讲究地在正殿门槛上坐下,正冲她招手:“过来陪我坐会!”
    “……”一瞬间,魏若云几乎都有想冲出灵犀院的冲动,慕婵如今性子越发飘忽,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又心虚理亏,实难招架。
    但她还是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慕馆主这又是何意啊!”
    慕婵人美话不多,下巴一抬,点了点远处的天幕:“陪我等日出。”
    魏若云:“???”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又是唱的哪出?她可不奉陪!
    于是鬼使神差地挨着慕婵坐下了。
    不等魏若云想好说辞,慕婵就自顾自讲了起来,说的却是她跟绿意的故事。
    大概九年前,凌云阁新收了一批弟子,那也是这些年收的最后一批,绿意便是那时进山的。
    依旧是先在外门弟子的住所暂时安置,等待新生大会后再分配寝舍,慕婵作为那年的大师姐,跟着魏若明身边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
    后来新生大会时,她也上台和魏若明简单比试了一下,一亮相也不知俘获了多少新弟子的芳心,但新弟子们在新生大会当日,对慕婵是最有印象的,甚至还有人见慕婵和魏若明形影不离,私下里还传过他二人是道侣。
    “不过山门中人都知道,我没有道侣。”慕婵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魏若云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年的新生大会,男弟子比试了几轮,就有位女弟子争着要进场比试,还指定要和男弟子打,这便是同为灵修的绿意。
    “当时我只觉得,这副画面似曾相识,总觉得是某个深埋心底的记忆,分明那么清晰,可一旦我想去看个究竟,却又空无一物,那种感觉,就好像失落了什么重要的物件,可你却想不起在哪儿丢的,那物件又究竟是什么?”
    慕婵看着远处的天幕,神色茫然。
    只一眼,魏若云便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魔君可曾有过这种感觉,好像失落了很重要的东西,却无力寻回。”
    “害,馆主惆怅了,我一介妖魔粗枝大叶,不曾有过这般忧愁,再说了,妖魔本就不是凡人,又怎会有七情六欲呢!”
    “可我怎么听闻,魔君当初也曾是凌云阁弟子?”慕婵猛然回首,眉眼间的哀伤稍纵即逝。
    魏若云抬头,正和慕婵打了个照面,一时间几乎要无所遁形。
    第96章 移花接木
    绿意身上有她的影子?
    魏若云扭过头去,帷幔后的娇小身影恰好在此时翻了个身,不讲究地将锦被一脚踢开,胳膊腿不老实地伸出来,将锦被胡乱压住,复又踏实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