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皱起了眉头,他猛然转身,回眸望着远处。
    北逸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远处躺着寒梓瑜的尸身,他满身是血,像一片凋零的落叶,又像破碎的瓷瓶。
    “师尊,师尊!”北逸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会。
    魔尊发出痛苦的低笑,笑得那么的无奈,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朝寒梓瑜飞奔而去,看着他痛哭,魔尊的心如被一把剑贯穿。
    魔尊回眸,眼前一百多个人形灵器,和寒梓瑜如出一辙。
    他笑着,笑得那么淡然,可眼角却带着深深痛意。
    他沿着黑暗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
    北逸惊慌失措地抱起躺在一旁的寒梓瑜:“师尊,师尊。”
    寒梓瑜睁开眼眸看着面前担忧不已的少年:“北逸,收手吧,十年之约就作罢。”
    北逸的脑海轰然炸裂:“师尊,我是北逸啊,师尊。”
    他努力地像怀中人解释自己不是前世的魔物,他只是他的弟子北逸。
    怀中的寒梓瑜嘴角的血不停往外涌,他费力抬手触摸着北逸的脸颊:“对不起,是我食言。”
    北逸的心猛得滞住。
    “若,若上阳节那日,我,我”
    “师尊,上阳节,什么上阳节?”
    “对不起,十年之约就作罢了。”
    ……
    北逸从心境而出,他痛苦地捂着胸口,那里很疼,疼得快要令他窒息,北逸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急促地呼吸着,脖颈处的青筋也随之暴起。
    眸子瞬间变得血红无比,他捂着心痛痛得挛缩在地。
    “梓瑜~”
    他一句句呢喃着师尊的名字,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寒梓瑜前世惨死的画面。
    胸口那处如被针扎,疼得他难以忍受。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北逸浑身已被汗水湿透。
    他面色苍白,却紧紧攥着寒梓瑜的手。
    他知晓自己配不上寒梓瑜,却不忍心放开师尊的手,他不敢想若师尊有一日知晓了前世的真相,师尊会有多恨他。
    北逸苦笑着:“师尊,我就是个混蛋,前世被父母抛弃,在刘府苟延残喘,好不容易遇到了你,啊哈哈,啊哈哈,我遇到了命里的光,可我却毁了你,师尊,是我毁了你。”
    他躺在地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他笑得那样无奈又心痛:“啊哈哈,啊哈哈,寒梓瑜,寒梓瑜,我好疼啊。”
    他突然像一只疯狗,从地上爬起来,随即抱起地上的寒梓瑜,他像在珍视一件珍贵的古玩,看着怀中的寒梓瑜看了许久。
    又轻轻亲着他脸上的每一处。
    他抱着寒梓瑜,将人放到床榻:“师尊。”
    他有好些话想要讲,他想起来了前世的上阳节。
    那是他成为魔尊的第三年,也是他与寒梓瑜新婚的第三年。
    第三年,是他成为魔尊最痛苦也是最幸福的一年,那一年寒梓瑜对他言听计从,从不反驳他的任何决定,无论是在床榻之上,还是他的杀伐上。
    那时的寒梓瑜只会每日陪在他身边,陪他研磨作画,时而兴起了还会一起练功。
    上阳节那天,他包下了整个集市,将那里打造成了一片桃林,风一过,漫天的花瓣舞动。
    他猜寒梓瑜一定会感到欣喜。
    他想向寒梓瑜告白,告诉寒梓瑜,他喜欢他。
    他激动了一天,他没有这么隆重正式地向别人告白过,他觉得自己魔怔了,明明是要折磨寒梓瑜,将他囚禁最后杀掉,可他却喜欢上了寒梓瑜,甚至想一直对他好下去。
    他总觉得自己丢失了一些记忆,那些记忆中总是闪过有关寒梓瑜的画面。
    那日他焦急等待着夜晚的到来,他看着阳光褪去,看着晚霞映照,看着夕阳西下,看着月色慢慢爬了上来。
    月亮将他的身影拉长,他笑了笑,想着寒梓瑜的身影若在身侧一定比自己的矮一些,寒梓瑜那么瘦就应该多吃一些,抱着硌人。
    他想到大婚那日,自己太过粗鲁。
    他双手背在身后,手里抱着一幅画,那是他学了许久才画下来的寒梓瑜的肖像。
    他回眸又看着布景,这么精致,寒梓瑜应该会喜欢的。
    他有些紧张,却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手中出了一些汗,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
    等到月上枝头,寒梓瑜还是没来。
    他想寒梓瑜可能睡过头了,再等一会他应该就来了。
    等到月色浅淡,还是没有寒梓梓的身影。
    他想他一定是半路耽搁了。
    北逸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可一直到深夜,还是没能等来他要等的人。
    北逸将手中的画撕的粉碎,施法将整片桃林烧毁。
    他笑得癫狂,御剑直直望崖巅,到了白鹭峰后一路直冲白水宫,随即一脚将门踹开。
    “寒梓瑜!”
    无人回应。
    “寒梓瑜!”
    北逸出了白水宫到处寻找寒梓瑜的身影。
    林月覃走来:“夫君可是在找姐姐?”
    “他人呢?”
    “姐姐他下山了。”
    “下山?”
    “说是要离开这里。”
    北逸冷笑,是他太过相信寒梓瑜了,他以为寒梓瑜不会逃,他以为寒梓瑜彻底臣服于自己,所以才给了他下山的自由。
    可寒梓瑜竟然全然不顾及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