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暮扬小心翼翼地跨过,然后并示意身后跟着的两人避开。随后他根据时瑜的提示,躲过了接连的三道机关。
终于站在时瑜面前的时候,祁暮扬的后背已经湿透,他顾不上咒骂祁兆生的阴险,连忙解开时瑜身上的绳索,将他抱了起来。
就连时瑜自己都在落入祁暮扬怀中时松了一口气,本想朝对方展露笑颜,却惊觉祁暮扬的瞳孔骤缩。
“快跑!”短促的两个字,祁暮扬体内的信息素瞬间鼓荡,身体机能被催发到极致,转身就躲门而出。
时瑜还没发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狂暴的冲击力排山倒海而来。即便被祁暮扬用身体护着,时瑜都能感受到体内的一阵翻江倒海,不受控制地被拋飞了出去。
轰鸣声让耳朵暂时失聪,时瑜摔在地上的时候脑袋也是嗡嗡作响。他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日光让他头脑一阵昏眩。
全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般地疼痛,时瑜稍微偏头,想要确认祁暮扬的情况。如果被保护着的他都受到了如此大得冲击,那用身体保护自己的祁暮扬呢?
可怖的恐惧感袭上心头。
此时祁暮扬带来的人跑了过来,开始查看他的伤势,时瑜想要问他们祁暮扬的情况,但是微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意识消失前,时瑜没有找到祁暮扬,脑海里只有一片嗡鸣,他甚至听不见救助者在他耳边喊的是什么。
第七十章 重伤的两人
恢复意识醒来,时瑜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苍白的天花板,耳边还偶尔传来仪器的短促的响声。身体上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失,带着极度的疲惫感,似乎只要他稍一松懈就会再次陷入沉睡。
“醒了?感觉怎么样?”过来更换点滴的护士柔声问道。
时瑜张了张嘴,发现喉咙似乎还没有痊愈,声音嘶哑破碎,根本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你的喉咙被溶剂刺激受损了,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护士解释,“我去叫医生过来。”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时瑜伸手扯着他的衣角,于是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发不出声音,时瑜就用口型设法传达,但试了好几次,对方都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我还是先找医生过来吧,”护士看着时瑜干着急,又帮不上,干脆出去找人。
没有来由地,时瑜的眼睛一阵酸涩,泪水瞬间湿润了眼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仓库爆炸的瞬间,祁暮扬明明前一刻还把他护在怀里,为什么他却找不见他的身影?
时瑜越想越害怕,心口一下子被掏空了般,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他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却又偏偏抑制不住地要去想。
若不是医生及时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恐怕要把自己逼疯掉。
过来的医生时瑜不认识,对方给自己做了一番检查,然后跟身旁的护士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朝时瑜点点头就离开了。
害怕被恐惧侵蚀的时瑜再次伸手拉住了想要离开的护士,他迫切地要知道祁暮扬的情况。
“时先生,你先好好休息,祁先生等会就会过来的,”这一次,护士似乎终于明白时瑜想要表达的内容,安抚道。
听到对方说祁先生会过来,时瑜的心瞬间安定了一些。但很快地,他想起了六年前自己在病床上转醒后的一幕,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这种惴惴不安,七上八下的感觉一直如蚂蚁般啃噬着时瑜,直到房门被推开,祁暮轩推着轮椅滑了进来。
这样的一幕似曾相识,时瑜本就忐忑的心越发慌乱,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苍白。
“他死不了,别担心,”只是看一眼时瑜脸上的神情变化,祁暮轩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不需要他问,主动就告知了能让时瑜真正松口气的答案。
缓缓将轮椅推到床边,祁暮轩饶有兴致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时瑜,嘴角甚至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们倒是挺像的,”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修长的手指轻托着腮。
见时瑜脸露不解,祁暮轩善意地解释道:“那家伙刚醒来的时候也是急着要见你,若不是我在门口守着,怕是谁也拦不住他。”
眼眶一热,滚烫的泪水无声无息地夺眶而出,沿着脸颊浸润了枕巾。
“但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祁暮轩的神情一敛,语气里多了责备的意味,“你的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微张着嘴,时瑜没有办法为自己辩驳,不仅仅因为他开不了口,也是因为他无从反驳。
他确实是瞒着祁暮扬回国的,压根就没想过他即便完全不参与到祁暮扬的家族内部去,依旧会成为他们对付祁暮扬的把柄。
“你是他最大的弱点,”说完,祁暮轩表情又缓和了些,“我希望你能吸取这次的教训,当然,他也一样。”
在祁暮轩看来,让事情失控都是自身无能的表现。如果不是祁暮扬无法掌控时瑜的行踪,给对方钻了空子,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时瑜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要问祁暮轩,但他开不了口,对方似乎也没有了再继续说的意愿。
“你安心养病,估计你明天就能见到他了,”想起自己的那个弟弟,祁暮轩也不禁摇头。
祁家刚刚易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等他一离开,估计就没有人能够拦住祁暮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