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年抿唇不语。
子妤沉声道:“至少得去换身衣服。”
“嗯。”叶安年这才松口。
尘芥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不多时,就有小沙弥拿了干净的帕子和衣服,还打了热水过来。
叶安年这才回了隔壁自己的禅房,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晚上,他又过去看了江竹一次。
虽然江竹躺在床上还是没什么反应,但至少心跳声回来了一点,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了许多。
叶安年心下稍安,当晚总算是睡了个整觉。
第二日,却是天刚微微亮,就醒了过来。
他穿好衣服过去隔壁,子末就伏在江竹床边睡着。
他把子末叫醒,让他回去睡会儿,自己则在子末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江竹今天的情况,似乎比昨天又好了一点。
他倒了杯温水,用筷子沾湿,一点一点的给江竹润湿嘴唇,这过程用了很久,才喂进去一点水。
而后,他又叫寺里的小沙弥打了些热水来,沾湿帕子,小心的帮江竹擦了擦身子,给背后的伤口换了药。
做完这些,就已经到了晌午。
子末拎着寺里的斋饭过来,后面跟着小尾巴阿梨。
一见到叶安年,阿梨就“咦”了一声:“叶哥哥你今天看起来好了一点。”
叶安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怎么说?”
“你今天脸色好了很多,见到我也会笑了。”小姑娘说着,突然探头往里间望了一眼。
“晚晚哥是不是好起来啦?”
“嗯,”叶安年点点头,“他会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阿梨脸上也欣喜起来。
子末奇怪:“你这小丫头之前不是不喜欢斋主来着。”
“不喜欢是不喜欢。”阿梨承认的很干脆,“但是阿梨不希望他死。阿梨还留了一包松子糖给他。等他醒了,都给他吃。”
“鬼灵精。”子末撇撇嘴。
他是不懂小孩子的这些奇怪的感情,但是见叶安年今天的胃口好了不少,吃了碗稀饭,馒头也吃了半个,心情也好了起来。
三个人一起吃了饭,叶安年便又去了江竹的房间。
子末领着阿梨在外面玩,不去打扰他们。
就这样,几天过去,江竹身上的青黑色纹络肉眼可见的褪了下去,脸色也好了一点,没有之前那样苍白的吓人了。
只是,一直到了第五天,人还是没有醒过来。
叶安年找来了尘芥住持。
尘芥给江竹把了脉,看了看他眼下的情况,脸色不是很好。
叶安年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毒是解了,但他的身上有伤,身体太虚弱,才会一直昏睡不醒。”
“那怎么办?”子末着急道。
尘芥:“只能等。”
“可……那要是斋主一直醒不过来呢?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能醒来,自然一切都好。若是一直醒不过来,恐怕就……”
后面的话尘芥没说完,但叶安年和子末都已经知道了。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送走尘芥,子末就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叶安年和他家斋主。
叶安年望着床上毫无知觉的人,许久,才叹了口气。
他脸色平静的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上江竹的脸。
依旧是微凉的触感,甚至因为这些天的折腾,江竹消瘦了不少,他都能摸到江竹脸颊上清晰的棱角。
“你肯定会醒过来的。”
他自言自语:“之前几天那么凶险,你都能撑过来,肯定会没事的。”
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反应。
叶安年静静的望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倒了杯温水过来。
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口中,然后把江竹扶起来靠在床头,俯身吻下,一点点将水渡给他喝。
他就这样,喂了江竹小半杯水进去。
然后重新扶着人躺好,盖好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第六天时,终于有了好消息。
不是江竹醒了,而是二皇子,现在的淮安王回来了。
卫秉哲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进了白云镇,听说是打了胜仗,又吞并了西边一个小部族,镇上的百姓纷纷欢呼迎接。
队伍却在白云山脚下停驻下来,卫秉哲带着自己的副将上山,去法源寺烧香祭拜。
他上完香,就直奔后院的禅房。
叶安年听到通报,从江竹的禅房出来,总算是见到了他。
相比较卫之淮,卫秉哲的第一印象,就比他要好上不少。
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青年英俊,眉眼深邃,双眸熠熠,很有神采。
“草民参见淮安王。”
叶安年给他行礼。
还没跪下去,就被他抬手制:“免礼。”
这之前,两人其实有过通信。
叶安年在筹钱想要重建月凉城的时候,卫秉哲派人送过一封信,并十万两银票。
这十万两银子,是他从自己的私库里拿的,算是支持叶安年重建月凉城。
叶安年和子妤商议了一番,暂且收下了,却没有动用。
“他……可还好?”
不等叶安年先开口,卫秉哲已经先问了起来。
“鸩毒已经解了。”叶安年点点头,说了江竹眼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