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延点了点头,问了店家,要那盏灯的话,需要付十文钱,并且答对十个字谜,玉州觉得以自己现在的才学,根本就不是难事,毕竟夫子成日都在夸他,说他聪明,一点就透,若是假以时日,定能考上状元。
未来的状元这会儿干劲满满。
直到店家递来了第一个字谜。
雨落横山上。
玉州面上讪讪的,这五个字里他有两个不认识。
店家见玉州没动作,挠了挠头,又换了另一个字谜。
“入门无犬吠。”
玉州面上迷茫,看着时延。
“半耕半读。”店家心想,这总不能猜不出来吧?就差把答案告诉你了哎。
玉州汗流浃背。
店家无奈,拿出最后一个:“小公子,这个已经是最简单的了,您要是再答不出来,这钱我也是不会退的啊。”
玉州捏了捏手指:“我一定能答出来!”
“一口咬断牛尾巴。”
玉州撇嘴,店家撒谎!明明这最后一个是最难的!还有,牛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咬断牛尾巴,要是雾鸣山的牛,定要给他两蹄子的。
时延见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等着玉州的兔子灯,怕是还需要些时间。
时延把之前店家拿出的灯谜答案都说了出来,最后玉州还是如愿地拿到了那盏兔子灯。
玉州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他要给时延赢兔子灯的,怎么变成了时延送给他呢?
又想了想时延给出的那些答案,有些他都不能理解是为什么,于是时延又挨着给他讲了一遍,他还是一知半解。
时延只好叹了口气。
他们一路拿着兔子灯,在玉州以为要回去的时候,时延又带着他来到了一处河上,波光粼粼的河上有着好几艘画舫,时延包下了其中一艘。
河面并不宽敞,因此画舫并不能行驶,只是安静地待在河面上,玉州是第一次坐船,还有些不太适应,在踏上去的时候,觉得水波荡漾,连带着他的腿都有些软,还是时延适时揽住他的腰,才没有让他摔下去。
玉州撑着时延的胳膊,渐渐适应了在画舫上的随波逐流,画舫上伺候的并不是宫里的人,包画舫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暴露身份,桌上的点心并不算精致,玉州只是看了两眼,并没有什么胃口,倒是一旁的酒壶吸引了他的视线。
另外几艘画舫上也都有客,玉州还能听见从另一艘画舫上传来的乐声,如诉如泣,听得玉州连点心都忘了吃。
“是琵琶曲。”
玉州挠头,雾鸣山上有棵野枇杷树,这个琵琶曲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看时延的样子,想来这琵琶曲也没什么重要的。
夜风吹来,吹散了白日的燥热,玉州觉得自己的心口疏阔了不少,他看向时延,时延此刻也很放松。
近来京城的风声很紧,几位曾经夺位的亲王此刻都回京了,整个京城都暗流涌动,难得他还有时间出宫逛一逛,陪着玉州泛舟河上。
一曲琵琶停下,玉州还有些意犹未尽,他看向时延,时延却摇了摇头:“过会儿就回去了。”
玉州很听话,只是把目光落到了他的酒杯上,他刚刚就闻到了,是花香味。
时延没有重新给他斟酒,把自己的杯子推到他的面前:“酒不烈,可以尝尝。”
玉州本来就很好奇酒的味道,也没多做考虑,一口酒下了肚。
初尝是满口辛辣,玉州被辣得直吐舌头,回味却是无尽的花香,甘甜又清冽。
“好辣啊。”玉州抓起他先前没吃的点心整个塞进嘴里,“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喜欢喝酒。”
“你还小,不会喝酒很正常。”
看时间不早,时延准备带着玉州回宫,在他们走下画舫的时候,时延的身旁出现了一道黑影,此时玉州已经有些醉态,他揉了揉眼睛,那道黑影便很快离去了。
他们走下画舫,踏上岸边的时候玉州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他整个人晃了晃:“时延,为什么地还在晃啊。”
时延垂眸看他红扑扑的脸,大概不是地在晃,是玉州喝醉了。
时延啧了一声,酒杯里就只剩了最后一口酒,这一口竟然也能让他醉。
在回程的马车上,玉州原本歪在时延的身上,他却突然坐起身来,很严肃地看向时延。
“怎么了?”时延揽着他闭目养神,在他坐起来的时候时延才看向他。
“时延,我要变回人参了。”
时延的睡意瞬间清醒,他伸手撑住玉州的背,难得有些焦急:“我该怎么做?”
“把我埋进土里,我能吃土长大。”玉州表现得很平常,“记得要给我浇水。”
见时延严肃点头,他才放下心来。
玉州顺势一倒,倒进时延的怀里:“我现在变回人参了,快把我埋进土里。”
时延:……
原来是在撒酒疯。
时延松了口气,要是玉州真变回了人参,他也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来还是得在玉州清醒的时候,问一下他该怎么养他。
玉州喝醉了实在有些闹腾,整个勤政殿在这晚都灯火通明的,还是最后时延强硬地把他按在榻上,勤政殿的宫人才得以休息。
*
雾鸣山中,在最后一缕残阳落山之后,山上突然开始狂风大作。
榕树的枝丫被吹得乱晃,他上次这么大的风,是有人历劫:“老石!山上又有人要历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