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件事,项羽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开始蹭蹭往上冒,“那秦国不知道捏了个什么武器在手里,竟能瞬间燃起大火,子期他...”
    说到这里,他逐渐说不下去了。项伯见状,怕他又要像从前那样发疯,于是忙安慰道:“羽儿不必难过,既然那刘季无用,我们便靠自己打进关中,也能为子期报仇。”
    “刘季,”提到这个名字,项羽咬着牙说道:“他的确是没用!”
    项伯一听,机会来了,于是紧接着又道:“前几日,我见到了韩王成,可怜那韩国弱小,他又无人辅佐。而他手底下唯一一个可用的人,居然还被刘季霸占着。”
    项羽微一皱眉:“你是说张良?”
    项伯点头说道:“正是。”
    项羽又道:“可我记得,当初明明是张良亲自请求怀王恢复韩国的,韩王成也是他自己找到的,怎么又到了刘季的手下?”
    项伯长叹一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当初在下邳,那个刘季与他一见如故,后又邀请他做自己的军师。张良实在是盛情难却,才同意他的。”
    项羽愤愤道:“这个刘季!怎么那么爱抢别人的人才!”
    此时此刻,范增默默在一边听了许久,也明白了项伯的用意。张良此人,的确是个人才,倘若让他一直待在刘季的身边,日后对项羽说不定也是个威胁。
    而且,日前虞子期大军团灭,刘季却毫发无损。使者前来报信时,范增就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楚军在巨鹿对阵章邯之时,刘季一直在隔岸观火。直到秦军投降,刘季才立即直奔武关,明明是冲着入关去的。怎么就会像那个使者所说,要礼让项羽呢?
    只是当时项羽的情绪过于激动,没能分辨出这其中的不对劲。可范增却是察觉到了,但是以项羽的性格,倘若告诉了他,那他必定会不管不顾,发了疯地去武关攻打刘季,如此一来,必定会坏事。所以,他便一直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项羽。
    范增知道,这一切,必定是张良在背后默默给刘季出的主意。事先让虞子期的军队探路,给刘季的大军规避风险,后又编出一套说辞蒙骗项羽,好让他逃脱责任。若是让张良离开刘季,于项羽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项伯正想借此机会提议召回张良,然而他还未开口,却被范增抢先一步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将此事告知怀王,让他授意韩王成下一道诏书,召张良回国。如此一来,那刘季也再不好挽留了。”
    项羽一听,觉得此法甚为可行,于是又赞道:“亚父当真足智多谋!”
    这下,项伯在一边气得直吹胡子瞪眼,这个话题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这下却又让范增先一步说出了对策,又让项羽对他的好感度上涨了。
    -
    胡慕在咸阳宫中,原本想要探听项伯是如何劝说项羽召回张良的,但却无意间听到了开头他和范增的一番对话。
    她没想到,项羽会因为秦国如今由女人继位,便有些犹豫着不知如何下手。项羽这个人,他总在不该仁义的时候仁义,应该仁义的时候又极其心狠。
    鸿门宴时,他放走了刘邦,为自己埋下了隐患。分封完毕后,他又杀掉了楚怀王,因此给了刘邦讨伐他的理由。难怪后来范增会说他“竖子不足与谋”。
    就在这时,胡慕看到有个人在大殿门口偷偷往里张望,仔细一瞧,竟发现那是云渡。
    从前云渡有事禀告都会直接通告,轮到他值守的时候,就会在门口认真守卫。而无事的时候,他就会处理自己职责内的一些事务。
    但近几日,不知为何,他无班值的时候,经常会在远处偷偷看着胡慕,而轮到他值守的时候,又会悄悄从门口往里张望。好几次被胡慕发现之后,他又会立即站直身子,做出一副好好值守的模样。
    这个云渡,什么时候变得开始这么偷偷摸摸起来了?
    胡慕放下手中的奏折,直接起身走出大殿,走到了云渡面前,问道:“云渡,你是不是有事情要禀告?”
    云渡见她出来,立即垂首行礼,略带紧张地喊道:“大公主...不是,陛下!”
    此时,胡慕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胡亥了,她此时的身份是嬴阴嫚。难怪云渡会如此不自然。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然而就在二人对面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云渡又沙哑着嗓子轻声说道:“陛下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
    “系统,”胡慕立即问道:“嬴阴嫚从前认识云渡吗?为何云渡见到我的反应,和子婴一模一样啊?”
    系统回答道:【认识的,云渡就是始皇帝第一次出巡的时候,被嬴阴嫚在陇西救下的一个孩童。】
    系统告诉她,云渡很小的时候便父母双亡,幼年时期流落街头时,饿晕在了路边,被正好经过的始皇帝巡游銮驾遇上。
    那时,秦国刚刚统一天下,始皇帝带上长子长女前往从前的秦国旧地陇西一带,去告慰和祭奠秦国先君。就在这时,嬴阴嫚发现了路边的这个孩童,于是将他救了下来,又去征求了始皇帝的同意,将他带回了皇宫。
    云渡自小便非常乖巧听话,很得始皇帝的器重。于是,始皇帝将他留在了身边,命人教他习武,后又让他做了自己的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