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瑶扬了扬下巴:“把人接会客室等着,我马上过去。”
男生应了,关门去接客户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得去处理事情,事务所的概况阿言应该和你说过,这是实习的协议书,你先看看,能行就在下面签个字,实习期的工资按照转正的月薪给你,除了没有过法考不能以辩护律师的身份上辩护席,整理卷宗、立案咨询、收集证据、与当事人沟通、出具律师函、起诉状、网上立案等等这些都需要你亲自来做。”
等张静瑶出了办公室,南星拿起来面前的实习期间协议一看,先瞄了眼后面的月薪工资数字,差点儿背过气儿去。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陆言看她的眼神儿像是看白痴了。
万隆真他爹的大气,整整给了五位数的工资。
整个律师事务所就差把“老子不差钱”几个大字焊脸上了。
现在想想她当初问的那话,真是把万隆当做其他臭不要脸小公司拖欠实习生工资的事务所了。
汗颜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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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北城下了第一场雪。
纷纷扬扬,千户冗絮,万山载雪。
南星作为挂名在张静瑶名下的实习律师兼助手,跑案前的工作搜集资料是经常性的,深入律师工作一线,她才知道许多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轻松,遇到的委托人什么样的都有,恶声恶气的,痛哭流涕的,还有对律师撒谎不肯配合的。
上诉状和律师函以及各种开庭审出具的线索都是她反复一个一个字扣,光盘录音来回剪辑编辑才提交上去的。
几次南星回宿舍都累得瘫倒在床上,各种假期在她这里根本等于无。
一次南星去上门递交律师函,对方欠债不还,各种软钩子找理由,但是债务人急需用钱,她收了律师费来上门给债权人递交最后通律师函,并下了最后通牒时间,
那家人住的是四合院型的别墅区,南星临离开时,大门关上了,她被关在院子,怎么敲门都不开,倾盆的暴雨兜头淋下来,即便打伞也无济于事,狂风大作呼啸,偏巧手机又坏了,南星在院子里淋雨淋了半下午,那家主人晚上出门时才佯装想起来这回事谎称在家里睡下午觉睡忘记了,没听到敲门动静,给她开了大门连声抱歉。
当时已经初冬了,南星被从里到外湿透了,脸上没有一点儿雪色,颤抖得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当晚回来宿舍,南星就一头栽倒在床上高烧不退。
李思思她们逛街回来,看到床上的人,笑着问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许久无人应答这才发现不对劲儿。
张紫薇手脚麻利,爬到上铺晃了晃人不醒,一摸额头,滚烫得像是烧红的烙铁。
被子衣服粘腻裹缠在一起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将床铺都打湿了。
她从小到大哪次发烧有这么烫过,张紫薇一下慌了,扭头:“太烫了,这么烧下去人要完,快叫救护车!”
底下的林声和李思思乱成一团。
宿舍里正慌乱着,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外面的人着急却也极有涵养,敲了三下,就再也等不及里面的人回应,推开门。
李思思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眼前晃过男人惊艳的容颜,后面跟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她还没来及再看清,连带着林声张紫薇几个人就被宿管老师轰了出去。
“同学们先出去一下,老师已经叫了校医过来,先出去把地方腾出来。”宿管老师将其他的人都赶了出去,清场地,自己临出门前朝为首的男人微微一颔首,关上宿舍门。
宿舍灯光温暖朦胧。
男人摘了手上的黑色皮质手套,里面是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他垂眸看了眼床上浑身湿漉漉呼吸沉重的女孩,伸手将她死死攥着被角的手缓慢掰开。
女孩手掌温度滚烫得吓人。
心尖像是放了把烧红的烙铁,滚烫生疼,连同最柔软的地方投进热水了煮沸烧灼。
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他动作微顿了下,神色未变,抬手搭上手腕处。
宿舍里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
“着凉导致的高烧。”他起身,撂了结论,“温度太高,打点滴把温度降下来。”
后面几个医生利落地应了,掏出带来的工具药品在旁边配置点滴液,支架,准备输液。
这次宋京墨是临时中断了饭局赶过来的,赵阳从接到消息一直跟着,将早就备着的退烧贴递给男人。
点滴液输上了,旁边的主治医生小声交代的着患者用药情况并且开具了西药,将服用方式写在纸上。
“不出意外,到晚上就能退烧,不用担心。”
“好的,谢谢李医生了,我送你们出去。”赵阳跟着送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人。
宋京墨拽了张凳在床边,宿舍空间在他看来是逼仄,凳子也小小一张,他长臂长腿蜷在凳子上有些与空间格格不入的别扭感。
他俯着身,以这种极其别扭的角度压着胳膊将退烧贴贴在她肌肤上。
手腕上,额头上,脸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