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欢回头,看向宋以凌和坐在他身边的寡淡女子。
太子称帝之后,德欢记恨他对老皇帝做的事,与新帝虚与委蛇,靠着宋以凌留下的符纸,私下里收拢了不少势力,渐渐地甚至能与新帝抗衡。
但这一平衡却在某一天被忽然出现在新帝身边的神秘灰袍人打破。
这灰袍来历不明,身份神秘,却有不少厉害的手段。
新帝靠着灰袍狠狠打压了德欢的势力,将她软禁在了深宫之中,每夜都要来对她进行不能言说的羞辱。
就在德欢快要心死之际,在一个落雪的夜里,宋以凌带着宋敏心回到了她的身边。
他刚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伤,好在跟他一起来的宋敏心擅长医术,在新皇的监视之下悄无声息地治好了宋以凌身上的伤。
宋以凌虽然没有明说宋敏心的身份,德欢却能从她的眉眼依稀看到另一张脸,自然而然猜到了她是谁。
宋以凌听了刚才的汇报,冷着脸说:“那灰袍的身份必定是那个婢女生下来的贱种!”
德欢攥紧手心,皱起柳眉:“你舅舅对他很是看重,本宫的人找不到机会去杀了他。”
宋以凌脸色冷沉,他原本想的是带着宋敏心躲到下青川后只要有符纸必定能在下青川如鱼得水。
但他没想到上下青川竟然会被一夜颠覆,他手里唯一能够依仗的符纸也不再能继续有效地制衡新帝。
他听着新帝这段时间从修士手里收了不少符纸的消息,心想如果让白逸心把剑铸造出来,那局势对他们母子俩就会变得更加不利。
宋以凌对德欢道:“如今所有修士都在下青川,只要我们找到父亲,便可让他狠狠教训白逸心这个贱种!”
宋以凌攥紧拳头在桌子上猛地一锤,旁边坐着的宋敏心微垂着脸,对他的怒火毫无反应,只在听到“贱种”两个字的时候才微微颤了颤眼睫。
方惊溪在皓阳宗躺了半个月后终于醒了过来。
白归晚收到相阳子的消息过去的时候,方惊溪不顾朱风玉的阻止,挣扎着下床想要出去。
见到白归晚后,方惊溪艰难地直起身子,朝着白归晚行了一个大礼:“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阁主出手相助!”
方惊溪咬牙道:“宋以凌将我重伤之后将她掳走,请阁主帮我救回敏心!”
从他这里听到宋以凌的名字,白归晚倒是毫不意外。
方惊溪见他不答应,就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想到昨夜青漾醒来时说皇城中有神的气息,白归晚垂下眼睫瞥了眼地上的人,淡淡道:“宋以凌是德欢的亲子,宋敏心被他带去了皇宫,你若是想把她从皇宫里带走还是先把身体养好吧。”
相阳子问他:“你要去皇城?”
白归晚胳膊搭在后颈上,耷拉着眉眼懒声道:“去啊。”
他这几日感觉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压制的修为在蠢蠢欲动,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也在催促着他去往皇城。
第96章
国师府中。
白逸心站在铸剑池前,望着在炙热火焰中已经成型的剑,准备开始铸剑的最后一步。
坐在旁边的林不逊看着他在剑上雕刻剑纹,冷嗤道:“真是没用的东西,不仅剑是仿造了白归晚的剑,连剑纹也要——”
他说到一半,喉咙忽然被一双手死死攥住。
“你给我闭嘴!”白逸心的眼瞳被铸剑池中的火焰映出赤红的颜色,五指中的脖颈瞬间暴起青筋,很快变成失血的死白。
“哈哈!”林不逊自从被他带到下青川之后就被砍断了手脚,每日只能服用灵谷吊着命,如今看到这个胆敢噬主的白逸心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情绪失控,就算是快要无法呼吸,也依旧挣扎着继续说道:“你这……只敢在……心里妒忌到发疯……废物!”
白逸心脸色阴沉如恶鬼,猛地挥手将他甩到铸剑池旁,高热的余温依旧能够轻易地烫伤人体。
林不逊的脸和身体很快被烫得黢黑焦糊,一边疯狂挣扎一边对着白逸心和白归晚破口大骂。
白逸心冷沉着脸雕刻上最后一道剑纹,这才抬头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林不逊。
下青川灵力稀薄,想要恢复只能服用富含灵气的灵谷。
白逸心放下为新皇铸好的剑,在林不逊面前蹲下,捏着林不逊的下巴把这张已经看不出原本面容的脸抬起来,“你应该感谢我如今被东凌皇帝器重,才有大把的灵谷喂给你续命。”
林不逊如今的挣扎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白逸心掰着他的下颌强制喂了一把灵谷才嫌恶地撒手,取出手帕将每一根手指细细擦了一遍:“若不是你与我生死相连,你以为我不想你死吗?”
他轻蔑地俯视着作呕的林不逊,一脚在那双布满憎恨的双眼上踩了下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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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归晚回到小院中发现青漾已经醒了。
昨夜下青川落了一场大雪,院子里刚冒出头的新芽受不住冻,早上的时候全都是一副蔫巴的死相,白归晚用了不少灵力也于事无补,但这会儿那些芽儿又奇迹般重新精神抖擞起来。
青漾似是在秋千上望着这些新芽出神了许久,连白归晚进小院都没有发现。
直到白归晚走到他身旁推动了秋千,青漾这才抬头朝他看过来。
白归晚低头瞧着他的脸色,骨节分明的修长食指在他苍白的脸颊上蹭了蹭,“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