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扒完碗里最后一口饭,连嘴巴都没擦,他就递给她那瓶沙棘汁,瓶盖已帮她开启。她接过来,仰头就往口里灌。
    哇!酸酸甜甜,一片清凉,真舒服。
    炎热的夏天,没有饮料喝,真难熬。
    看她这么满足,他抿嘴暗笑,又递给她另一瓶橙汁汽水,也是开了瓶盖的。
    这个老大真细心,沙棘汁酸味重,喝完酸的再喝这个更甜的,叶揺感激的望他一眼。
    喝完两瓶汽水,叶揺相当的满足,便笑着问:“冰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昨晚,辛苦了!”
    切,为这个呀!
    她满不在乎一挥手:“谁叫咱是曾家的女主人捏?”
    说出口,才发觉不对,七九年怎么能说网络语言呢?希望对方没听清,为了掩饰,她就故作好奇:“凡凡找你告状了?”
    七月的兴隆,天很热,她脸色红扑扑的,鼻梁上有细密的汗水,刚喝完汽水,嘴唇也是红红的。
    他轻轻嗯一声,忍不住伸手刮一下她的鼻梁,就着手指替她抹干汗水。
    她微闭着双眼,享受这片刻的温情。
    唉,冰山老大,什么时候都好,就是晚上不好!
    临走时,他又掏出一大把10元面值的钞票,她不要:“我有钱啊,茶钱还没花呢!”
    自从结婚之后,她就把每月的工资都交给婆婆,自己只留下几块钱的岗位津贴。
    不过,她没什么地方要花钱,吃的全是婆婆管了,用的全是冰山老大包了。时不时还可以收到礼物,冰山老大和公公都有给她买礼物的。她觉得自己过的很富裕,也很自在。
    他把她拿到近前,直接给她装入口袋。
    她没再推辞,他也没放开她,而是把她拥入怀里,额头蹭着她乌黑的发丝:“生日,想要什么?”
    今天是7月11日,再过10天就是她18岁的生日。18岁本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日子,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约定就在这天!
    叶揺心里吐槽:“废话,当然是圆房啊!”
    第74章 改变了态度
    可是这样的话说不出口,她认真想了想,说出三个字:“西洋餐。”
    他火热的唇贴在她耳边:“调料,你准备。其他,我准备。”
    自从冰山老大这天回来后,小姑子曾司雁改变了对叶揺的态度。变得很热情,主动参与到曾司凡的游戏中来。
    晚上,有时两人一起陪曾司凡下跳棋;有时拉着婆婆参与,四人一起玩「萝卜蹲」游戏;有时几个人围坐在小桌旁,看曾司凡画画 .....
    叶揺猜测,凡凡告状后,冰山老大警告过曾司雁。
    开心的时候,日子就会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7月17日,晚上公公曾老师回家了。
    送给叶揺一份生日礼物,是一架海鸥牌120双镜头反光式照相机。
    一看这个,全家人都惊叹了。
    曾司凡最高兴,挂在脖子上,到处找风景,玩得不亦乐乎。
    吴小雅觉得老伴这个礼物送得好,媳妇嫁过来之后,这么贴心,工资全上交,家务抢着做,又把凡凡带得很好。
    叶揺当然高兴,礼物在其次,关键是表达了公公婆婆在意她。但是,她也有点担心,因为这个礼物很贵重,曾司雁又放假在家,有可能引起矛盾。
    她就客气一句:“谢谢爸爸,但是我整天在手工合作社上班,用不着。不如给雁子吧,大学风景美,大学生经常有机会出游。”
    她是盯着曾司雁的面说话,听到这话,曾司雁眼里有星星在跳跃。她准备把相机递给曾司雁,但是曾老师拦住了:“大学生要以学习为主,雁子她有个相机。”
    吴小雅夫唱妇随:“是啊,爸爸给你的,你就收下!”
    父母相继发言,让曾司雁眼底的光亮迅速暗下去。她觉得爹妈偏心,她是买了个相机,但并不是爸妈另给的钱,而是她从生活费里抠出来的,所以只买了个幸福牌120简易相机,和这个比,能比吗?
    她当然不会恨父母,这笔账,又记到叶揺头上了。她心里又骂了千万遍“狐狸精”,真会迷人,家里除了她自个儿,其他四人全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
    这天晚饭,她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推说吃饱,回自己房间去了。
    晚上,叶揺准备去找她谈谈心,如果她真想要,这个相机就给她。结果,叶揺还没去找她,她就来找叶揺了。
    两人在叶揺的房间里聊了很久。
    曾司雁忽然对叶揺的婚礼产生了兴趣,缠着叶揺聊细节。
    她饶有兴致地问叶揺:“你知道于姐是谁吗?”
    叶揺先是点点头,是冰山老大为我请的美女保镖呀,接着又摇摇头,真的是好想知道于姐的来历、身份,一切的一切。就反问她:“你知道?”
    曾司雁狡黠一笑:“她是大哥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叶揺脑子里天雷滚滚,又想起了那个被大刀辟醒的梦境。她明白,曾司雁就是来谈于姐的,那就谈吧。逃避不是办法,她不想做驼鸟,不知道不等于不存在。
    原来,于静雷是将军的独生女,她是冰山英雄的狂热追求者之一。
    她知道冰山老大会各种手艺,偏爱泥瓦匠之后,在被推荐成为工农兵大学生时,放弃自己的特长和喜好,选择学习建筑管理。就是为了两人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事业。
    当冰山老大决定转业回故乡时,她离开京城来到偏远的东安县城。因为东安炼油厂的一把手,曾是将军的老部下,所以将军才放心她来到这里。
    冰山老大现在承建的工程,就是于姐所在的国营建筑公司承建的。于姐承接工程都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必须给冰山老大来做。
    于姐从小是学艺术的,为了追求冰山老大,才改学建筑管理。
    见叶揺情绪低落,曾司雁越说越兴奋:“于姐的歌唱得可好了,特有才华。她亲自导演并主演了一部歌剧《冰山英雄》,就是把大哥的英雄事迹写成歌剧,据说这部剧得了部队的最高奖。”
    叶揺明白了,新婚这夜,洞房之外的歌声,就是歌剧《冰山英雄》的唱段!难怪那天冰哥的行为自相矛盾,叶揺的心好痛!
    随着曾司雁的讲述,叶揺的心坠入无底深渊。
    她知道冰山老大很优秀,追求者不会少。这也没什么,关键是为什么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偏要瞒着她?
    而且,于姐显然没有放下她对冰山老大的感情。她不高兴叶揺嫁给冰山老大,那晚在洞房外放声歌唱,就是给叶揺设置障碍,还有将军和于姐谈话后,于姐那红红的眼眶,都说明于姐心里还爱着冰山老大,可是冰山老大却还是和于姐关系紧密,这.....真的好吗?
    本来新婚之后,她一直在等待18岁生日。但今晚,她不再对明天的生日有任何的期待。
    她不知道小姑子什么时候离开的,一个人在椅子上呆坐良久,都懒得去洗澡,就合衣躺在床上。
    一夜未眠,第二天天大亮也不想起床。
    直到婆婆来敲门,说是煮了长寿面,喊她起来吃。
    曾司雁也跟着来叫门,她天天睡懒觉的人,今天早早起床,肯定是为了看戏。凡凡也来凑热闹,他让洋娃娃快起床,他也要吃长寿面。
    叶揺只好起来打开房门,婆婆见她深深的黑眼圈,关心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摇摇头,谢谢婆婆。
    曾司雁在婆婆身后,朝她扮鬼脸,特么的,人家的痛苦就让你这么快乐吗?
    她和凡凡坐在八仙桌上吃面,早餐面还没吃完,门口摩托响,原来是冰山老大赶早回家了。叶揺知道他会寻找她的目光,但她忍着没朝门外看。
    他搬着两个大纸箱进门,凡凡放下面碗,去帮大哥接下来。
    婆婆好奇:“凌凌,这是什么?”
    凡凡已翻开纸箱,兴奋大叫:“妈妈,是生日蛋糕!”说着就把大蛋糕提出来,婆婆怕他弄坏了,就接过来放八仙桌上。
    “妈妈,还有好多水果。”拿开生日蛋糕后,凡凡又发现了新大陆:“小雁子,快来看看,凡凡不认识!”
    看到一家人为叶揺的生日大费心思,曾司雁又怨恨的在背后瞪了叶揺一眼。叶揺在桌前慢慢地吃面条,没有起身,没有招呼,也没有朝冰山老大看一眼。
    婆婆吴小雅搬着水果往厨房去,她知道这是给儿媳妇吃的,她要洗干净再拿出来。
    堂屋的喧闹,惊动了曾老师,他出来见到大儿子,很开心。
    大儿子掏出一包烟给他,他一看,居然是大中华!
    “凌凌啊,花这钱干嘛?”
    嘴里这样讲着,脸上却喜笑颜开。
    第75章 闲心
    冰山老大跟着母亲去后院,他边洗手边问母亲,叶揺为什么不开心?
    吴小雅愣了一下:“没有呀,昨晚你爸送儿媳妇一个高级照相机,蛮开心的嘛!”
    前面凡凡又在喊:“妈,快来,箱子里还有好多肉!”
    冰山老大洗完手,没用毛巾擦,就边甩手边往堂屋去。吴小雅跟着大儿子去了堂屋,凡凡还在大呼小叫:“妈,还有好多新碗,快来看呀,妈!”
    曾老师正忙着把这个箱子搬到厨房去,吴小雅看见大儿子一把拽着儿媳妇,拉进了房间,她拉着老伴的胳膊,朝儿子房间努努嘴。
    曾老师笑老伴:“人家小俩口亲热,你操哪门子闲心?”
    说着,夫妻俩一起去厨房,凡凡也跟着去后院了。小姑子曾司雁一看没人,就轻手轻脚地走到大哥房门口,耳朵贴在房门上,听里面的声音。
    冰山老大把叶揺拽进房间,用脚一勾,房门就”砰”一声关上了。
    他一把将媳妇搂进怀里,轻声说:“生日快乐!”
    见怀中的人儿两手下垂,身体紧绷,没有回应。他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上印个吻。叶揺其实已心软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这件事又不知从何提起。
    冰山老大的唇顺着她的额头滑过,直凑到她耳边:“谁惹你了?找死!”
    叶揺正不知如何下台时,就听门外传来凡凡的声音:“小雁子坏坏,听大哥的墙角。”
    本地人称偷听为听墙角,说明曾司雁正在门上偷听,她要看我的戏,我就让她看一出好戏!她要看我不开心,我偏要开开心心!
    公公送生日礼物,婆婆煮长寿面,老公这么早就带着几大箱礼物回来为自己庆生,还有个小叔子陪自己吃面,有什么不开心的?谁没有过去?哪个人是一片空白走向对方?
    想着冰山老大绝没有藏着掖着,要不然,他不会让于姐贴身保护自己。
    像于姐那么优秀的人爱着自己老公,正说明我老公值得人爱。
    何必自寻烦恼!
    想到这里,她胳膊往上,就回抱住冰山老大,两人紧紧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