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走向隔间,这一打开才发现, 里头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小主。”看着她眼里的血丝, 应该醒了没多久, 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采薇的嗓音带着刚起时的沙哑,低声问:“皇上走了?”隔着一道门, 正好听到皇帝说要去翊坤宫。
“嗯,小主用些糕点吧, 您都半日未进过一滴水一粒米了。”绿萼赶紧岔开话, 一面是怕小主多想另一面是看她嘴唇的颜色由原先的浅红变成淡粉又因缺水起皮而心疼。
她动了动手,确实没什么力气,折腾坏身子确实不划算, 采薇点了点头。
红蕊将披风拿进来,绿萼赶忙吩咐她去取些糕点,又将披风给采薇盖上。
夕阳悬挂在天边,数只大雁南飞, 雍正一脚跨过翊坤宫的大门。
远远地望去,翊坤宫主殿前的空地上几人围着自行车打转,仔细一瞧原是有人骑着自行车。
这本是皇帝赏赐之物, 谁人敢骑毋庸置疑。
宫女急得愣是在这样寒冷的天脸上显出红晕, 边拿身子当肉垫拉着自行车维持平衡边劝:“娘娘,您别急着骑, 皇上不是说了会来领着您骑的吗!”
“是啊是啊!娘娘!”人群当中唯有一人边像周围的宫女那样喊着劝着,身子却竭力的躲闪,像是更害怕自己有什么闪失。
扎眼的人是谁,也只有一个人——安宁昭。
人群之中也不知谁喊了一声:“皇上来了,娘娘!”
坐在自行车上的人往宫口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挺拔走姿端正的帝王正在往这儿走来。
话音刚落,年贵妃才肯从自行车上下来,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她今日换了一身粉桃色的衣裳,恍若冷秋中乍现的桃花,冻红的鼻头与眼角更显楚楚可怜。
年贵妃揽住皇帝结实的臂膀娇嗔道:“皇上还说要早些来教臣妾,这会儿太阳都快落下山了才来,怕不是苏培盛的提醒,皇上才记起来与臣妾的约定吧。”
苏培盛陪笑忙道:“娘娘错怪皇上了,皇上何时不惦念着娘娘?哪里轮得到奴才提醒皇上啊。”
闻言,年贵妃露出会心一笑,雍正装佯懊恼:“原来在爱妃的眼里,朕是如此不守信用的皇帝。”
“臣妾当然是信皇上的……”年贵妃移目至自行车上,“只是皇上待惠常在,与其他人不一样,所以臣妾不安。”
苏培盛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雍正却不动神色道:“在朕心里爱妃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年贵妃撅起嘴不悦地捏着拳头轻轻捶了一下皇帝的胸口问:“臣妾竟然不是皇上心里的第一。”
“朕乃九五之尊,心中的第一当然是天下了。”雍正嘴角含着笑圈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冰凉的手随着他的体温而暖和。
年贵妃望着这个心怀天下却对自己残余温柔的男人,一股满足感从心田油然而生。
即使站在夕阳的余晖当中,也如此耀眼。
“苏培盛,朕要教朕的爱妃如何骑自行车。”雍正斜睨一眼道,苏培盛立刻吩咐人将自行车摆好。
在众人的目光中,皇帝的臂膀圈住了坐在自行车上的年贵妃,就这样耐心的一点点教着她前行,在夕阳之下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而在延禧宫中,用膳到一半的采薇倒在地上手捂着肚子直抽冷气,头上冒出冷汗无数拧紧的眉头仿佛在说有多么疼。
“小主!”在采薇倒地的一瞬,红蕊几乎是同时上前的,揽住采薇浑身无力的身子,感到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
这是采薇头一次疼得这么生不如死,她抽着冷气,看绿萼惊慌了一会儿,立刻道:“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过来给您瞧!”
采薇的咽喉呜咽着,压抑着痛苦,对她说的话没有任何的回应。
绿萼赶紧转身出去疾跑着寻太医。
红蕊只能维持着一个姿势,不至于让采薇的后背触到冰冷的地面,只是身上的冷汗还在不停地往外冒。
绿萼急匆匆的跑入太医院,想找先前的太医为采薇治病,但那太医不知为何一下态度大变。
“你还是另寻他人吧,我手头还有急事要干。”也不等绿萼说什么,便转身管自己做事去了。
绿萼两颊边细碎的发都贴在脸上,一路上着急跑来一口气都没歇,又问了好几位,要不是借口说并非专门为惠常在诊治的太医,要不说自个儿有要紧的事,什么要紧的事能比救一条性命还重要!
不知不觉间恍若回到了以前一般,绿萼身子一顿,无力感从脚底蔓延至心间。
“惠常在的病情很急?带我去瞧瞧吧。”就在绝望进入四肢百骸之际,身后一个淡漠却充满人情的声音传来,绿萼眼神亮起,转身看向他,“请太医随我来!”
绿萼带着太医走进屋子的时候,采薇额前的发已经打湿个干净,人已经晕过去了。
章文庭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很是微弱。
“快把她扶到榻上,我要施针。”章文庭眼里透出着急,绿萼知道病情有多严重,赶紧与红蕊一人一边将已经失去意识的人扶到寝屋的榻上。
章文庭将自己的药箱放在桌上,吩咐着宫女将衣裳解了,露出后背施针。
绿萼虽有所顾虑,可自家小主到底已经晕过去,这个时候再顾忌那些男女之事尤其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