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随即就不需要理由了:陡峭的山壁上径直坠下一个人。
    你用手掌遮住眼前的雨丝,发现掉下来的是伏黑惠。
    第11章 爱宕山-其三
    这么大个伏黑惠就砸在你们中间。还是禅院直哉先反应过来。
    “喏,找到了,回去吧。”
    你愣愣地点了点头:“走……你去哪儿?”
    他停下转身。
    你看看他,他看看你,彼此的脸上都写满了拒绝。
    你:“你的意思是让我搬?”
    禅院直哉:“哈?我可不想碰这个臭小子。”
    你:“惠重伤不治的话,五条悟不会放过你的哦?”
    禅院直哉:“你想被一个人扔在这里的话可以试试再多喊几次五条悟。”
    ……
    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雨势开始变大,留给你们斗嘴的时间不多。
    禅院直哉扛着伏黑惠,你跟着禅院直哉,一前一后沿着来时的路返回。细细密密的雨水拍在脸上实在叫人恼火,禅院直哉脸色恹恹。因为你和伏黑惠的缘故导致他也无法借助术式移动,回到旅店时三个人都被淋了个湿透。
    宽阔的袖摆湿漉漉地淌着水,就这么进去恐怕会给旅店添麻烦。看在他有好好帮忙出力的份上,你叫住了禅院直哉主动提出帮他拧雨水。
    手倒是伸了过来,但嘴里的话可没半点感激之情。“笨手笨脚的。”他评价道,“不要弄坏我的衣服。”
    使唤佣人似的口气简直叫人火大。
    但他垂着头,任由雨水从发梢与鼻尖滴落的样子又漂亮又落魄,你心神一晃,当场决定原谅他。
    一个陌生面孔的男人忽然向你们走来,他有着栗色的头发和一张年轻的面孔,个子稍显矮小,大约只比你高了半个头,举止略有拘谨,视线一直滑向禅院直哉的肩头。
    “那个,请问……这是伏黑君吗?”
    你们都望向他。
    “敝姓小早川,是负责爱宕山地区的监督辅助。昨日早晨和伏黑君碰过面……”他的视线投向禅院直哉,“派遣支援的通知我已收到。您就是一级咒术师,山下一郎坊先生吗?”
    直哉抬了抬眼,你抢先截过话头:“你说的是原先被派遣的咒术师吧?”
    “我叫上川,是伏黑君在东京咒高的前辈,和五条先生也算是相识。因为正好在附近,五条先生越过流程推荐了我。”你解释道,“这位是和我一起来的禅院家家主。总之,目前由我负责支援。”
    “临时变动所以没有文件和证明,需要的话还请麻烦向五条悟核实。”
    小早川欲言又止。听见五条悟的名字时,他露出了一个辅助监督之间心照不宣的表情。
    潮湿的衣服阵阵发冷,你等不及想先换上干燥的衣服,便告知了小井川房间号,约定十五分钟后再碰面。
    禅院直哉对着别人离开的背影抱怨:“哪来的土包子……在京都做事居然不认识我。”
    “不要那么大声。”你提醒他,“人家才刚刚答应借我们衣服。”
    “我们”指的是昏迷的伏黑惠,捎带上半件行李也无的禅院直哉。
    -
    你换下一身湿衣服走进浴室,再出来时床上床下已经变成了两个光着上身的男人——让禅院直哉把床让出来时老大不情愿,没想到他扒伏黑惠衣服的速度和本人一样快。
    地面一片狼藉,眼前的画面就像你的心情一样难以描述。
    禅院直哉接住你扔过去的毛巾,边擦头发边让你过去看。
    看什么?你不想看。他好怪啊。
    你相当努力地控制好表情后才慢慢挪过去,接着才明白他要你看什么:湿透的上衣被扯下来扔在了地上,禅院直哉将伏黑惠面朝下翻了过去,露出了糟糕透顶的后背——一大片驳杂诡异的漆黑图腾,几乎占据了后背三分之二的皮肤。
    相比之下那些细碎的擦伤以及雨水蒸发后黏在皮肤上的沙石泥渍完全可以忽略。
    “咒印吗?”你喃喃道,但又觉得不是。一些特殊的诅咒确实会在被诅咒者身上留下咒力构成的印记;诅咒强度不同,印记的形状和大小各有区别。像这样大得可怕,且繁复完整得堪比法阵的咒印,咒灵的实力起码是特级往上。
    爱宕山顶建有爱宕神社,周围亦有大小山峰神社环绕,数十年来一直受纯净愿力所浇灌守护的和平区域,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凭空产生特级咒灵?
    禅院直哉忽然问:“原先也有这个东西吗?”
    “我怎么知道……”你答完才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他居然是想问你上一次看到伏黑惠后背时有没有这个东西。
    这家伙到现在还觉得你在跟别的男人鬼混。
    你心口一梗就想发作,不料敲门声响起,辅助监督小早川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你忍着想踢他一脚的冲动狠狠瞪了他一眼。
    开开门,小早川提着东西站在门口,不仅带来了换洗的衣物,还体贴地套上了结实的袋子。
    他热情地把袋子举起来往你推了推:“我挑了比较暖和的衣服!尽管穿,别客气!我老家就在这附近,原先的房子里衣服很多,不够的话可以随时去拿。”
    你忙道着谢将他迎进屋。
    小早川虽然个子不高,但身型健硕,那些衣服就算不合身,凑合穿一阵子也绝对绰绰有余。然而禅院直哉还是满脸嫌弃,两只手指拎着衣角就差把“这是什么垃圾”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