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崎妈妈是个炫耀魔王,她的儿子确实很优秀,还很可怜——所以人人都收起来刻薄,乖巧地听她讲述“亮”的故事。
    性格温顺的鸣海遥更是个好的听众。
    小时候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她听到有人曾想要拯救自己,暴胀不安即将超出胸腔容量的心灵、隐隐闷烧只差引线就爆炸的灵魂,突然就如水一样平静、安息。
    “现在回想起来,这其实是被安慰了。”鸣海遥对岛崎亮解释道。
    她很痛的时候有人竟然因她很痛而同样痛苦。
    “谢谢,亮哥哥其实是拯救了我的。”
    说完,鸣海遥难为情地忖度:等下还是喊回岛崎先生吧,每次开口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岛崎亮抵着手背,回以稍含懒散、沙哑嗓音说:“小遥真是太可爱了呢。”
    他笑眯眯地“望”着鸣海遥所在处,故意挂在喉头振荡的声音类似深渊中无从窥视全貌的巨兽的引诱。
    不出所料,容易害羞的女孩浑身泛起了潮热的红晕。
    想要欺负她,他想。
    起了这个想法的岛崎亮扪心自问,自己的性格绝不算好,但也没坏到哪里去。
    当然得怪容易失控的人性,举例可爱侵犯什么的心理现象:对可爱事物产生占有、破坏、毁灭、控制的强烈冲动。
    岛崎亮顺从人性的首先表现为饶有兴味地揉捏她脸庞。
    面部变形的鸣海遥:?
    这人又变怪里怪气不友善了。
    第4章 虽然很奇怪但谢谢
    那双手捏住脸庞,又松开,缓缓向下,含有薄茧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耳根,如撩拨般拂过颜色。
    鸣海遥战栗一下,而后想要挥开他作乱的手——挥不动。
    “小遥,认真、专注地感受我。”
    同难以撼动的力气截然相反的是声音极度耐心,温柔,这使鸣海遥感觉正被哄骗。
    她还感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沿顺颌角滑落脖颈,不知道是皮肤的细汗先冒出,还是他的指尖先碰到了皮肤。冷不丁间似有奇怪的电流从脊髓窜出,化作面颊、颈肩过热的体温。
    冷热对比,更显岛崎亮的手滑润且冰凉。
    遽然,那冷颤钻入胸前领口。
    鸣海遥忽地明了接下来的事情,立即被未知的想象、具体的恐惧揪住。她隔着布料去捉手,但仿佛行为被提前知道一样,捕捉的对象如小鱼摆尾游至胸口。
    她想要呐喊,于是听到微妙的喘息,原来自己只浅浅开启嘴唇。
    “好孩子,嘴再张开一点。”岛崎亮在说。
    鸣海遥感觉对方直挺的鼻梁有意滑过自己的鼻头,他的鼻尖抵在了自己面颊——距离很近。
    对世界一向是小心翼翼地触摸的她被这人径直吻住,不漏缝隙地贴合唇瓣。他的嘴唇如此柔软,迥然不同的尖牙却吻咬肉舌,接着舌体粘.膜被勾勒、缠住、紧黏,口腔无法控制地交换、溢出津液。
    鸣海遥简直破碎在了岛崎亮又深又密的亲吻里,连对方的手去向了何方都无法思考,只知道自己血液汩汩如三伏天里阳光掀起的热浪,奔涌、倒流,回到心脏。
    她感到灵魂在躯体里一丝一点地紧紧皱合,被外力揉成紧紧扁扁的一团。
    旋即,岛崎亮将缩小的鸣海遥牢牢握住,主导和占有了她的一切。
    灵魂向人摊开、颤巍、啜泣、羞赧;她被打乱,混合,重组。
    “小遥发出的声音很可爱哦。”他评判道。
    岛崎亮在难耐的呜咽声感到了满足,无论鸣海遥是代表着迷茫时期的抚慰,还是绝望时点的痛苦,或者是永无止尽、难以挣脱的命运。
    他都在对抗中获得了胜利。
    尽管自己前不久在战斗中落败而逃,想到这里,岛崎亮心不在焉轻笑一声。
    ……
    鸣海遥宛若在看着岛崎亮怔怔出神。
    实际上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是睁开眼睛,面朝着搂住自己的热源。出神倒是真的:这时候自己该说什么呢?即使她完全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发生。
    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被这样对待后应该怎么做?
    鸣海遥漫无边际地思忖着,她从出生久被教导要接受——必须接受残疾以来迎接命运,理解……理解别人因她的不同而产生的好奇和恐惧,还有情绪下的他们对待自己的不同举动。
    那这次也是一样,她作出结论。
    鸣海遥仔细地,郑重地,反复地思考:“谢谢你,很……”这里需要一个形容的词语,舒服?快乐?
    “谢谢你,很好。”
    她笑起来,洁净无比的笑意撩拨着眼睫微动。
    岛崎亮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的道谢;随后一同低声笑着,宝贝有趣到他的心连连颤抖。
    于是,他亲亲鸣海遥的额头,隔着一层薄汗濡湿的刘海,像小猫用湿润的鼻头轻触那般柔软。
    “喝水吗?”
    鸣海遥点点头。
    他不仅端来了温水,还拿来了纸巾为她耐心、轻柔地擦拭身体。
    鸣海遥不知道别人的生活是怎么模样,反正她很少体会到这样温柔的对待。
    弥漫身体上的感受……比刚才更舒展,这导致鸣海遥想要长篇大论感谢对方。
    “岛崎先生……”她突兀出声,又停顿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