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谋杀了许鸢,而许家做了她的保护伞。
    她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借此与卫胥言洽谈过,一时怔然。
    如若许家真的心虚,自然会在程筠和程月渡间选择后者,以防走漏风声。
    而程筠,就成了被放弃的那一个。
    从她的表情里,程筠读出答案,耸了耸肩:大家都只是各取所需。
    何况,许家的线也不是那么好搭的,程筠自认见过不少肮脏事,但和卫胥言合作的这几个月来,却还是被跌破许多次下限。
    她看着应许,突然发现,只有对方是不一样的。
    人付出的前提,似乎是想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
    应许却从不索取,只一昧付出,任由所有人享受她的好脾性,满足情绪价值后,便再无下文。
    似乎在她们心中,应许永远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形象,像是阵掠过身侧无法抓住的风。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好一会,程筠才说:这段时间,你最好多注意一下盛昌明。
    盛家状况突然变好,是个人就能发现其中异常,但他藏的太好,没人清楚那些让盛家吊了口气的钱是哪来的。
    尽管程筠没有过多介绍,应许也猜到盛家气焰远不如先前。
    她想到盛秋雨,有些犹疑:还缺多少钱?我或许可以
    程筠顿了顿:你的钱,大部分都是顾青竹给的吧?
    二人的结婚协议不知什么时候被偷拍发上网络,尽管图片模糊,却依旧被逐字扒出赠送的条款,程筠看在眼中,也有些咋舌。
    用顾青竹的钱去帮陷害过她的盛家,光是想想,便能猜到会有多么腥风血雨。
    应许也知道这不妥当,但比起盛家将盛秋雨压榨到极致,她更愿意主动去和顾青竹协商。
    以omega对她百依百顺的态度,放过盛家是极轻松的一件事。
    自己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盛秋雨的人生。
    应许无法说服自己袖手旁观。
    程筠张唇,似乎想劝,最终却是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你可以去试试,盛家我也会一直盯着,有任何新消息都会告诉你。
    不用着急。直到最后,程筠才隐晦提及一句,盛秋雨比你想象的聪明。
    她并不觉得,盛秋雨会在盛家和应许间选择应许。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大概率只是在修改计划。
    世界上不会有感情比直观的利益更重要。
    程筠走后不久,工作人员来提醒应许,仪式即将开始。
    她被领到宴会中心,入目是许多脸带笑意的脸,顾青竹站在台上,不知等候了多久。
    两人都没有穿白纱。
    按照顾青竹的话来说,如果应许不想,即使是婚礼,也没必要费心着装。
    思绪游离时,应许在指引下登台。分明只是交换戒指,先前每一次彩排都格外顺利,可当她在众人眼前牵起顾青竹的手,应许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指尖开始颤抖。
    像是惊惧,更像是紧张。
    应许难以形容自己的感受,戒指被推入指节后,像是心脏也被绳索套住,难以跳动。
    唇角不自觉抿起,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身侧、自戴上戒指笑意就没消失过的顾青竹。
    她注视戒指,应许注视她,周遭不时有喧闹的起哄声响起。
    应许的声音很轻,混在背景音里,几乎不被察觉:青竹。
    但顾青竹还是听见了。
    她有些意外的抬眸,听见应许说:今天很好看。
    这句夸赞后,两人不约而同陷入沉寂。
    应许自己也说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像是真的发自内心在称赞顾青竹。
    但omega没有追问。
    仪式结束后不久,应许被司机送回顾家。
    刚进客厅,她便被堆积成山的礼物惊讶的顿住脚步。
    女人介绍道:这些都是宾客的礼物,祝应小姐和顾总百年好合。
    应许抿起唇,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在对方十分会察言观色:这是程筠小姐的礼物,托我亲自送给你。
    接过礼盒后,应许随手放在一旁,望着那些礼物,又一次想起了自己对顾青竹说的话。
    她是不是疯了。
    顾正凯才去世多久?她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难道只这么一段时间,她就已经接受了顾青竹做的恶行?
    应许难得流露出懊恼神情。
    她决心端正自己的态度,除非必要,不能再对顾青竹有更多超越常理的关注。
    可现实根本不给她机会。
    现场人数繁多,消息流通的极快。应许本是想打发时间才翻阅起社交平台,刷新到的动态却无一不和顾青竹有关。
    此时此刻,就连热搜上,二人的名字都再一次并排在一起,惹眼的让人不注意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