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些棘手了,退一万步说,龙君自己醒不过来,要妖族绞杀大人……
    胥见心和敖稷面面相觑,觉得这就像个笑话。
    那个化蛇兴许还能杀一杀,但龙君该怎么办?那可是有史以来最后一位能召来龙门,并肉身化龙的妖,整个妖界可以说都指望着他们大人了。
    即便不看往日情分与大人尊崇的地位,就单单说实力。这些年龙君俨然很少出手了,但众位大妖心中也有数,把他们都困在一起,也不够他们的大人单手捏的。
    还绞杀什么绞杀,谁绞?谁杀?
    但含章却有别的想法,他想,即便是李孟津入魔了,也应当是强大无匹的,想必不会轻易被幽冥中的什么邪魔外道给吃掉。
    那么进了幽冥,就能找到他!
    正在这时,门外一只巨大的花斑老虎一跃进了道观,他站在门口询问。
    “公子,公子醒了吗?我们几位头领有话说。”
    含章一听是驺吾,忽的起身去开门,“驺吾!你们,都来了吗?”
    门外的驺吾见含章开门,就由老虎的形态变作了人身,他高大的身躯此刻朝含章弯腰见礼。
    “津水之众俱在,我主下落明白,津水妖众愿听公子差遣。”
    驺吾说完话,就有几个大妖怪从云头上下来,恭敬的一起拜含章,“公子。”
    这些妖怪含章都面熟,有几个自己教过他们算数念书,有几个经常在琼林镇的花池子里碰面,唯独一个老人,含章没见过。
    面对这些妖怪,含章就更自责了,他在危机中下意识喊了人家龙君去救自己,结果眼下自己完好无损,龙君却入了幽冥。
    想到李孟津浑身魔气的样子,含章就面无血色,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都怪我,我,李孟津他……”
    那老人却摇摇头,又伸手去扶住了含章,“公子不必如此,大人他曾在津水畔的孤峰上独自坐了三日三夜,那日我就知道,人心已生,此番,自是他历人劫而去,与公子无由。”
    含章并没有受到安慰,但也不再多说,他看着慈眉善目,又满脸岁月痕迹的白发老人,只觉得亲近。
    驺吾赶紧介绍,“这是津水中老石龟,已经几千年不曾出水,这回特地来此相助。”
    含章一听这老人竟以千年来计算寿命,那岂不是李孟津的长辈了,于是就弯腰朝老石龟行礼,只不过还没等他拜,老石龟就一把托起含章,并连连摆手。
    “老朽受不起公子一拜。”
    之后,大伙也不再多说,一众大妖直接拥着含章进了屋。
    结果就是一屋子的大妖怪簇拥着一个小公子,和桌边站着的胥见心与敖稷面面相对,这样一比较,这两人就有点势单力孤了,含章做了保证,说这绝对是自己人,气氛这才缓和下来。
    胥见心靠边站了站,远离的众妖,这些妖怪对他这般,不仅是因为自己是道士的缘故,也是在含章昏迷的这几日,他拦着妖怪不许进道观的原因。
    倒不是别的,主要胥见心好妖坏妖见得多了,谁知道这些津水的妖怪会不会因为那位龙君不见的事情,而迁怒苏含章呢,要是真打起来,他也不一定是对手。眼下一看这帮妖怪还是挺可靠的,也就没有二话了。
    为首的几个妖怪说了说最近的情况,他们先是派人去追查化蛇,但因为化蛇因果双目俱在,轻易便躲过了众妖的追捕,最后众妖也只能徒然的将皇宫翻了个底掉,并没有什么收获。
    直到从含章这里得知龙君入魔进了幽冥,众妖都沉默了下来,驺吾懊悔的嗷嗷直叫。
    “那日我就不该离开大人身边的!”
    一个细腰的女妖怪首领则烦躁的摆了摆手,“闭上你的吵闹的嘴!就你能有什么用。”
    白发老人叹了口气,“幽冥难入,打开入口尚且不易,更何谈其中凶险异常,尽是嗜血的狂魔,想要带出入魔的大人,我看难。”
    含章却定了定神,他脸颊上的眼泪已经干了,此刻还隐约能看到些泪痕,但他却不同以往的坚定决绝。
    “我要去。”
    众妖哗然,龙君不在,他们势必要护好公子才对,怎么能让公子一个凡人进幽冥!
    胥见心看着镇定自若,又气势斐然的坐在众多大妖之中的小公子,想阻止,却欲言又止。
    想当初这苏家小公子还是个风一吹就倒,见到血就怕的柔弱书生呢,如今就这样坐在一众千年的大妖中,竟也显出些说一不二的气势来。
    也是,自从这小公子什么也不知道就敢和自己硬闯青要山的万妖域的时候,胥见心就知道,这位,也就是看着纤弱,实际上,内心坚韧,很是位角色!
    于是就在众妖顾虑重重的嘈杂争论中,站在屋里角落的胥见心却高声喊了一个“好”字。
    屋中一静,含章则回头,眼神明亮的看着一身破落道袍的胥见心。
    “好,贫道不才,愿送公子一程。”
    驺吾抬头瞪胥见心,最后索性拍桌子,“我也去!”
    胥见心皱眉摇头,“我开幽冥的法阵是上古残篇,进不了那么多人,最多三个,且有时限,五炷香之内,尚且能把人捞回来,否则,幽冥一关,神仙也出不来了,你要去?”
    妖怪们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冒险一试,不仅驺吾,其他妖怪也都争着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