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将?池指的便是演燕将?的那个年轻演员,叫娄观。
他与娄观身形几乎一致,那是因为当初他与澈穆桓参与角色选角时,便是按着?自己的身形选的。
张晚明一愣:“啊?”
“过把瘾。”燕将?池说道,“要是不能用,那你再拍一条他俩的不就行了?”
他都那么大度了。
张晚明:“……”
行吧,金主?要演戏,就算硬塞一个角色,他也得满足啊,更别说这只是给人演替身背影。
啧,什么癖好?张晚明不理解,但配合。
顶多这条后期配音,反正?电影都得后期再补录台词的,问题也不大。
澈穆桓还在整理自己的情?绪,他有些抱歉地看看娄观,那个小孩就跟那时的燕将?差不多年纪,或许还要再年长些,平时与他对戏演戏都格外认真,学得也快,演得不错,今天却被他拖着?一条戏不得不来来回回地反复。
“没事的哥,谁都有点情?绪问题,今天你不在状态,咱要不就和导演说一下,先拍别的,明天再来?”娄观乖巧说道。
今天这条戏其实和他关系不大,他就几句台词,一个背影,用替身都行。但是为了给导演留下好印象,他还是站那儿陪着?一遍又一遍地卡。
澈穆桓想想这或许也是个法子,他刚想说什么,却忽然卡了壳,目光定定地看向娄观身后。
娄观见状也下意识转身看去,就见燕将?池穿着?镇安大将?军的那身软猬甲,朝他们这头?走过来。
男人剑眉星目,身形颀长高大却并不粗犷,光是站在那儿,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利挺拔,迎面走来时,黑亮垂直的长发束成高马尾随风而动,盛气凌人。
娄观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只觉得对方比自己这个演大将?军的,还要像大将?军。
澈穆桓下意识地往燕将?池那儿走了两步:“你这身?!”
“我做他的替身。”燕将?池勾勾嘴角,演替身,他不介意,反正?陛下怎么都是他的,等这电影杀青,这些衣服,他都要打包带走,让陛下再穿一次,专为他。
澈穆桓不由看向张晚明:“你就答应他这么胡来?”
张晚明好笑又好气:“什么胡来,拍一条让投资爸爸体验一下过过戏瘾能叫胡来吗?反正?你也拍不下去,我今天就当给你找状态。”
他是一点也不指望能用这条戏。
但是金主?爸爸要过戏瘾,那他得全?套配合,当下场务、灯光、道具、群演,全?都动起?来——
这场戏拍的还是半外景,在影城搭建的城墙上,城墙下都是扮演前朝百姓的群演。
澈穆桓见燕将?池抓着?自己上城墙,他忍不住呼吸粗重起?来。
“你在玩什么?”他低低道。
“张晚明说了,这条戏不露脸,可以用替身。”燕将?池扬了扬眉梢,指指自己,“还有比我更好的替身吗?”
澈穆桓:“……”
两人站定在城墙上,澈穆桓深吸了口?气呼出,看向燕将?池,半晌,他才转向张晚明那头?,浅浅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张晚明举着?小喇叭:“第433场,第7条!开拍!”
澈穆桓慢慢睁开眼。
这一刻,燕将?池没有比此时更加清晰深刻地感受到——那位回来了。
澈穆桓眼底浮上几分嘲弄,目光倨傲而又怜悯地望向城下,声音清冷:“你瞧这城下的百姓,他们的样?子,哪有半点像是今日朕登基的模样?,没点喜庆。”
燕将?池直直看着?澈穆桓,他如同回到了那一日,那些翻腾在胸口?的怒气和憋闷,也真实得像是他从未忘记过。
他握紧拳头?,身形微微一动,旋即便被澈穆桓喊住。
“你要去哪儿?”
“臣去让他们笑。”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怒意,带着?一丝扭曲的病态。
“怎么叫他们笑?”
“逼他们笑。办法,臣多的是。”
娄观在张晚明那边仰着?头?看,听?见燕将?池的声音,忍不住微微一个哆嗦,吞咽了一下口?水。
张晚明听?见身后动静,他掩嘴小声:“参照着?点。后期配台词学着?点。”
娄观点点头?,却在心里想,这才是真的一句话能止小儿夜啼的那种?声音吧,他能学得来?
张晚明则在心里想,不愧是燕将?池,果然能做大集团老总的人,就是可怕,这纯纯本色出演吧?
澈穆桓看着?燕将?池,即便面前的人,和曾经那副还带些稚气、婴儿肥的少年郎大将?军的样?子大不一样?了,他心中也升腾起?了相同的豪情?和坚定,就好像时空将?他拉回了那一天。
他慢慢呼出一口?气,看向远方,目光深邃,缓缓开口?:
“不破不立。变革之初必先毁灭朽烂的旧制度,纵使这一步的代价再痛,纵使天下人都反对,朕也必先行……”
“燕将?军,这条路上,朕需要你。”
他向燕将?池再次伸出了手。
燕将?池目光猛地灼热起?来,他用力握紧发颤的手掌,慢慢抓住了澈穆桓的手,哑声说道:“臣,甘为陛下所用,旦掌银台,必护紫微。”
澈穆桓眼眶微红,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