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没过十二点,好几个就已经喝趴下了,周望舒今天玩游戏运气比较好,喝得还算少,但再喝下去肯定也得醉,她才不想把自个儿喝吐,难受死,遂拿手机准备给陈迟俞发消息,结果这些人把她手机给没收了,一群没人性的,幸好她机智,出发前就跟陈迟俞说了,让他晚上一点来接她。
    现在距离一点也没多少时间了,周望舒觉得她还能再撑一撑。
    然而,最后她还是没撑住,吐得昏天黑地。
    在吐了第三回 后,她彻彻底底地醉死过去。
    这会儿,来的人基本都倒得差不多了,佣人一个个将他们扶去房间,这地儿大,基本每人一间房。
    周望舒毫无意识地躺在床上,浑然不知——
    她的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并不是来接她的陈迟俞,却也是她认识的,那个在黎山上被她整得很惨的纪骞。
    从黎山回去后,纪骞接二连三的倒霉,先是被女朋友发现出轨,接着跟女朋友家合作的项目就黄了,而她女朋友又是顾徽明的妹妹,这一来,他便也把顾家给得罪了,后果很严重,非常严重,气得他爸不仅把他暴打了一顿,还把他从信托里划了出去,这也就意味着,原本在五兄弟里最有可能接班的他落得了个一毛钱都分不到的下场。
    要是没后面这一长串事,纪骞会以为在黎山上他单纯就是倒霉,但现在他能肯定,是有人在整他,而这个人,就是此时躺在床上醉如烂泥的周望舒。
    这事儿不难推断,只要是个有记性有脑子的都能推断出来。
    因为她,他沦落到今天这个田地,他当然不可能放过她。
    狗被逼急都会跳墙,更别说把一个人逼到绝路。
    这些年他在南城也不是白混的,手上有很多人的把柄,其中就包括这栋别墅的主人,也是这次组局的人。
    今天他们喝的酒是很让人上头没错,但能让一个个醉成那样,主要还是因为酒里加了东西。
    没几个人敢明着整周望舒,只能来阴的。
    看着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周望舒,纪骞眉头一沉,眼底露出凶光。
    他朝她走过去,俯身,开始脱她衣服。
    既然她让人拍了他的床照,那他也给她拍一组。
    睡梦中,周望舒感觉到了有人在扯她的衣服,她想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最终是胃里的一阵翻滚才让她醒了过来。
    在趴到床边吐出一滩酒水后,她以为刚刚的感觉是她在做梦,然而一抬头却看到站在床边的男人,以及,男人那阴鸷的眼神。
    看到他,她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纪骞?”
    刚刚纪骞因为怕她吐到他身上,满脸嫌恶地后退了两步,此时见她醒过来,他眼底的厌恶更盛,扯了扯唇道,“周大小姐还记得我啊?”
    他迈过来一步,“那周大小姐还记得都对我干过什么吗?”
    周望舒原本还有些失焦的眼神顿时变得警惕。
    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只剩下一条衬衣裙,裙子上半身的扣子还已经被剥开了三颗。
    她立马一把抓住衣领,手护在胸前,表情没有太多慌张,更多是沉冷。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她冷声问。
    “当然知道,”纪骞扯着半边唇笑得森然,“别紧张,给你拍两张照片而已,又不是要强l奸你。”
    闻言,周望舒瞳孔骤然一缩。
    如果刚刚没有因为呕吐醒过来,一些她衣不蔽体的照片这会儿恐怕已经出现在了他手机里。
    现在她虽然醒了过来,可男女悬殊,只要他想,那些照片他同样能拍到。
    目前她只有一个办法:喊。
    喊救命。
    如果她这会儿还在别墅里,她不信所有人都醉死了,一点钟都没到,下面肯定还有人在喝,佣人也肯定还没睡,要是已经到了一点钟,她此刻绝对不是睡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陈迟俞一定会带她回去。
    于是,她立马开始大喊:“救命!”
    见状,纪骞扑过来想要捂住她口鼻。
    周望湖拼命挣扎,虽一直没能逃脱他的桎梏,但也喊了好几声。
    只要纪骞不想她发出声音,他就没办法拍到她的不雅照,他没那么多只手,能又捂住她口鼻又拍照。
    然而令她绝望的是,她喊了这么多声,外面却没有一点动静,她不知道这房间是隔音太好还是她根本已经不在来时的那栋别墅里。
    经过这几分钟时间,纪骞似乎也得到了某种确认,不再急于控制她。
    他松开用力捂着她嘴的那只手,去捏她的脸,让她仰起头,而他俯身,将双唇凑到她耳边,嗓子里逸出一声恶意满满的低笑。
    “听说你很喜欢玩儿梗,”他语气里透着恶趣味的兴奋,“现在就有个梗很适合玩儿。”
    他将她的脸掰过来,“你一定猜得到对不对?”
    说着,他唇角原本就勾着的弧度缓缓扩大,直到露出尖牙,看着十足阴暗变态。
    他这样恶劣的笑着,像逗弄一只濒死的羔羊,“你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那故意放低放缓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落进耳中,周望舒的瞳孔随之颤动,她在害怕,很害怕。
    她没办法再保持冷静,手心里全是汗,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流出。
    看到她哭了,纪骞笑得更加兴奋。
    他用力捏着她的脸往上一抬,“你也有今天?你不是风光得很吗?狂妄得很吗?”
    “你继续狂啊!”他越说越大声,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好疼。
    脸被他捏得好疼。
    周望舒已经分不清,眼眶里掉下来的泪,是因为害怕多一些,还是因为疼多一些。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刻她只能盼着现在已经过了一点钟,只要过了一点钟,陈迟俞一定会找到她,带她回家。
    他从来说到做到。
    陈迟俞,你快来好不好——
    她在心里祈求。
    陈迟俞,我好害怕……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太过害怕,她感觉耳道内像生出了一层隔膜,然而这层隔膜并没有隔绝掉外界的声音,反倒让耳边那恶魔般的狂笑和咆哮变得更加可怖,声音像被拖长了,很扭曲,很沉闷,五感变得混乱而模糊。
    对时间也完全失去感知的她无从知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忽然炸开,而后,世界突然安静了,因为——
    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陈迟俞。
    他,找到她了。
    泪水一瞬如决堤,模糊了所有视线,什么都不清,但没关系,只要陈迟俞在这里,什么都没关系。
    “啊!”
    房间里很快响起惨叫与骨头碰撞的闷声。
    身上的重量消失。
    等漫过瞳孔的泪水因眨眼而滚落,她看见刚刚还在她面前的纪骞已经被陈迟俞按在了地上。
    陈迟俞用膝盖压着纪骞的腹部,另一只脚踩着他的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哪只手碰的她?”陈迟俞问他,声音冷到了极致。
    “我……我没碰。”
    在那股过于强烈的压迫感下,纪骞声音不受控制地在抖,伴随着因疼痛而致的吸气,他现在浑身都疼得要命,脸上刚刚挨了一拳,手被踩着,腹部更是疼得像刀在绞。
    “那就是两只手。”陈迟俞伸手拿过放在床头的一个木制摆件。
    似乎是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纪骞立马扬起右手,大喊着改了口:“这只!这只!”
    陈迟俞将纪骞那只拉过来,按在床头柜上,抬手扬起手里的重物。
    “陈迟俞!”
    周望舒在他快要将摆件砸下去时大喊了他一声,她知道他是想废了纪骞的手帮她出气,但不行,他不能这样做。
    “陈迟俞,他没来得及把我怎么样,我什么事也没有,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陈迟俞望着她,用像宽慰她一般的温柔语气开口,“一只手而已,我赔得起。”
    “乖,闭上眼睛。”
    语落,他没有任何的犹豫,攥紧那个摆件重重砸向了纪骞的那只手。
    看见他手落下的那一瞬间,出于畏惧与本能,周望舒用力闭上了眼。
    “啊——!”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惨叫。
    耳膜传来阵痛的撕裂感,周望舒浑身抖动了一下,想睁眼。
    “别睁眼。”陈迟俞起身将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抚了一下。
    感受到头顶温柔的力度,莫名地,周望舒便真的乖乖听话将眼睛闭好。
    陈迟俞又抚了下她的头,然后往前走两步,脚边是纪骞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纪骞痉挛般弓着身子躺在地上,左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痛得整张脸都是扭曲的。
    陈迟俞将地上的手机踢到他面前,“自己报警。”
    纪骞看着跟前的手机,不知想到什么,瞳孔剧烈颤动着。
    过了两秒,他抬头看向陈迟俞,颤抖着声音说:“我不会报警的陈总,手是我自己不小心砸的。”
    陈迟俞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纪骞,明明没什么表情,可望那双漆黑的眼,却仿佛从空中坠落时望进无尽深渊。
    盯了地上的人片刻,他收回目光,转身将床上蜷缩着身子的姑娘抱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抱着她跨过地上的人走出房间。
    “没事了。”在楼梯上,他轻轻拍着她的头说。
    “嗯。”
    周望舒倚着他的胸膛,听着他胸腔下强有力的心跳声,那心跳声让她觉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