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狐疑的与张式开对视一眼,凑过去看。
只见其他红木棺材的盖上都画有金色的符文,而震位上的棺材却空空如也。
张式开摸了摸湿润的棺材盖,又取出罗盘,罗盘的指针缓慢转动着,他对着四周看了下后,得出结论,“这个地方阴煞之气非常重,是极阴之地,前个风水师的功力不够,画的符不稳导致下土之后被融化。”
张式开解释完,余季青就明白了,“张大师的意思,是镇鬼局之所以没用,就是因为这具棺材上没有符?”
“是。”张式开从土坑爬出来,让弟子准备画阵的工具,“八棺镇鬼局,是镇邪术,与地面的八卦方位图相辅相成,旨在将阴邪镇压在地下。由于符文的缺失,这个阵法并未成,反而助长了恶鬼的气焰。”
“一年死八个。”余季青若有所思,忽然,他反应过来抬头,“棺材也是八个,莫非死去的八个人都是用来填棺材?”
“八具空棺总要睡人。”张式开叹息,“当初的风水师应该也没想到这个纰漏,阵法未成反而害了更多的人。余主持,为了挽救更多的生命,我要作法重新画阵,不许任何人的打扰。”
余季青也明白风水师画阵,有旁人打扰的危害,连声应下:“张大师放心,我一定会看好人。”
楚月柠取出罗盘,指针疯狂的转动着然后对准了商厦,她往商厦看去,只见商厦门口正对着一个漆黑的洞口,无数的阴煞之气从里蔓延出来。
然后,她看向已经跳下土坑的张式开,想了想还是决定告知,“张大师,出问题的不是八具棺材。”
“不论镇压与不镇压,死去的工人都未曾想过要害人。”
张式开却不认同,“楚小友,鬼魂是没有理智的,工人惨死工地,怨气本就冲天。修道之人是应该心生怜悯,心怀大义。你还年轻,慈悲心不该用在这个地方。如果不镇压封印,它们日后害的人会更多。”
慕容山接过弟子递来的朱砂,也讽刺:“你不来帮忙也就算,别再耽误我们。”
楚月柠淡声:“好,你们忙,我看着。”
说着,她接过卫砚临递过来的矿泉水,找了把椅子坐在土坑旁,看着两位大师在坑里忙活的污头垢面。
一个小时后。
慕容山累的满身狼狈,往上一看,楚月柠衣服整洁不说,还吃上了水果,欣赏他们干活就像欣赏动物园的猴子。
他怒极攻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是来干活的?
他看这就是用公款来郊游!
位于尖沙咀的某座高楼大厦。
落地窗的玻璃全被拉上,环境阴暗。
办公室中央的位置,坐了一位中年男子,他就是旺龙大厦的开发商。
秘书推开门进来,他将一份报纸放在桌上,担忧询问:“董事长,近年来关于旺龙大厦的新闻越来越离谱,需不需要用手段干预?”
崔信拿起报纸,看见报纸头版写着‘旺龙大厦沦为鬼城’的标题,就笑了,“不用理会,我并不靠旺龙大厦赚钱。”
风水上说,死人旺运。
他一开始也没觉得。
旺龙大厦自从开始建就闹出不少怪事,后边塌方更是死了一批人,官方的说法是二十四个,其实远远不止。
还有许多死了,被他秘密掩埋的工人。
从建设到完工,一共死了大约有六十个人。
随着后边怪事越来越严重,他担心会影响售楼就请了风水师,想做八棺镇鬼局,八棺镇鬼会反噬居民的健康,但他并不介意。
反正,又不是他住在里面。
直到大楼彻底建成,他才慢慢发现,死的人越多他的运气就越好。
他拿下了旺角开发的地皮,还做空股票上市,狂揽两个亿现金。
相较之下,旺龙大厦的负面新闻,和荒废的情况,根本不值得一提。
毕竟,死的人越多,于他而言越有利。
崔信发现这个事情后,就叫停了镇鬼局,最后一具棺材并非是符文融了,而是,本来就没画。
忽然。
秘书接了个电话,转告:“老板,旺龙大厦的业主带了风水师挖了广场,还要重新做一个镇鬼局。”
“什么!”崔信身子坐直,眸底满是戾气脸色阴沉,“快,开车,我要去现场!”
他绝对不许,有人来动旺龙大厦这块风水宝地!
几个小时过去。
阵法终于完成。
慕容山吩咐人将棺材埋下土,他看着李阿伯,抬手捏了捏嘴角的胡须,一副高人的模样道:“棺材落土,镇鬼局的形式重新做好,你们大厦就再也不会发生怪事。”
李阿伯小心问:“跳楼呢?”
慕容山更为自信,直言道:“不会再有跳楼的事件发生,放心,从今天开始,旺龙大厦一年死八个的诅咒已经被破除。”
听说不会再死人,大家不用再提醒吊胆过日子。
李阿伯满是褶皱的眼睛涌上泪光:“那就好,去年,我儿子就是八个人中的一个,救不了他,能救其他人也好。”
余季青诧异,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安慰,“阿伯放心,两位大师说不会再死人,就肯定不会再死人。”
李阿伯恍惚摇头:“辛苦各位大师,我等下就去酒楼安排宴席,大师辛苦一天,吃了饭再回去。”
“吃饭没问题,劳者有份。至于从头到尾都没帮忙的人……”慕容山看向还坐着的楚月柠,讥笑,“就不用请了吧?”
楚月柠站起来,拿着矿泉水笑了笑:“问题都还没解决,你怎么知道我没忙?”
慕容山气笑:“镇鬼局已经做好,你看不见?”
“镇鬼局做好,也不代表没人会跳楼啊。”楚月柠淡声道。
“不可能。”慕容山脸沉下,“之前有人跳楼,是为了填八具棺材,现在阵法已经做好,不会再死人。”
话音刚落。
大厦的天台传来一声尖叫。
“阿杰,你别想不开啊!”
凄厉的叫声划破天空。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去。
只见商厦的天台边站着一位摇摇欲坠的男子,棕色的西装,颓废散乱的发型,不是刚撞过卫砚临的人是谁?
又出现了新的跳楼人。
李阿伯恐惧道:“是阿杰!大师,不是说不会再有人跳楼吗?眼下是怎么回事?”
慕容山也傻了,根本不清楚状况。
天台上。
阿杰的母亲就站在旁边,泪眼婆娑,颤抖的朝天台伸手,“阿杰乖,我知你压力大,你父亲当年建广场的时候就死了,阿妈只剩下你,你不要扔下妈妈。”
阿杰神情恍惚,站在天台边上,身子随着风摇摇欲坠。
余季青奔上来后,急忙喊:“先生,你不要想不开,跳下去肯定会死的,千万不能够跳!”
阿杰浑身煞气。
张式开不相信的摇头:“不,不可能。明明镇鬼局已经做好,怎还会被煞气影响到跳楼?”
这不就意味着,他刚刚做的镇鬼局没有用?
不。
他不可能会看错的。
旺龙大厦明明就是被厉鬼报复,才会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情。
余季青不敢耽误,赶紧拿出大哥大报警,慌神之际,他看见楚月柠跟了上来,忙问:“楚大师,镇鬼局已经做好,点解还会死人?”
天台的阴风很大。
楚月柠的裙摆被吹了起来,她眸色清冷,看向水泥底下不断汹涌奔上来的黑气,它们向是伸出了无数黑色的触手紧紧吸着阿杰的背部,一部部将他往外推。
“镇鬼局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栋商厦大楼的门。它,正对鬼门关。”
鬼门关!
慕容山惊愕瞪大眼睛,“你胡说!”
话音刚落,更为剧烈的煞气就涌了过来,阴风阵阵钻入人的肌肤,冰冷的就像是冻住了人的骨髓。
楚月柠懒得理会,双指从口袋夹出符纸,抵在眉心,双目直视前方,念出一段咒语,睁开眼:“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去!”
咻的一声,黄光迅速窜前冲了过去。
当符飞出去的那一刻,两位大师像是被五雷轰顶,震在了原地。
张式开酸涩开口:“以……以气御符。”
“不……不可能。”慕容山不敢置信,曾经被记录在古籍上的一个招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月柠……楚月柠,一介小儿,她怎么可能会?
紧抓着阿杰的黑气触手被形似利剑的黄光劈开,片刻后,静静贴在了阿杰的后背上,原本摇晃不稳的身形被定住。
卫砚临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拽住阿杰的西装,用力往后一扯。
噗通一声,阿杰砸在了卫砚临身上,神情呆滞眼睛一眨也不眨。
卫砚临翻身,将阿杰放在地面又将符纸摘了下来,看着阿杰没有再被煞气干扰松了一口气,再度看向楚月柠,摇了头。
“没事了。”
阿杰好似刚从沉睡中苏醒,迷茫的表情褪去,眼神渐渐清醒,他坐起来后,看见周围的人呆住。
“李阿伯,阿妈,你们怎么都在这?还有,我这是在哪?”
全部人,都被楚月柠的飞符震撼住。
摄像头对准了女孩靓丽的侧脸,良久,她缓声一笑:“行,我们做事吧。”
卫砚临赶紧起来,跟在楚月柠身后下了楼。
余季青带着摄影师亦趋亦步,完全将天台还有两位大师抛在脑后。
“楚大师,你刚刚说,旺龙大厦的煞气与之前死的人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