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毫无科学根据的东西,竟然还能帮忙给人定罪?罗先生说的没错,真可笑。”
    “算命一向都是欺骗人类的产物,想不到有一日也能在公信力最好的九龙警署见到。”
    “可笑,真是可笑。”
    陈思雨没忍住就冲出来说:“你们都不许嘲笑大师,大师的卦真的很准!”
    “准?”罗通打开西装外套,从兜里掏出一本支票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放在桌面上,“一万一卦是吧?”
    他又看向周风旭,讥讽,“周警官,如果证实这个女人满嘴谎言,那么你们警署要立刻放悠悠离开。”
    周风旭没理会他,反而担忧的看向旁侧,“柠柠?”
    “放心。”楚月柠起身,不急不慢的将椅子拖近一点。
    从罗通进来让她看到面相的那一刻。
    他就注定走不出九龙警署。
    楚月柠坐下,“罗先生,有些债是要慢慢讨的,你说是吗?”
    罗通冷笑。
    他觉得算命的人都会察言观色,之所以能够算出陈思雨中了毒,无非就是陈思雨表现出了中毒的迹象,刚好让楚月柠胡口说中。
    就像从前他看见过的一个揭秘节目。
    一个算命师傅在屋内就算出了外边的天气在下雨,大家都觉得很神奇。真相却不过是因为在场不少人从外面进来时,鞋子是湿的。
    “装神弄鬼,倒是要看看你玩什么花样。让我相信算命,还用算命给悠悠定罪?你们真是发大梦!”
    下一句话出来,却猛地让他变了面色。
    “罗先生是做钟表起家的吧,在你16岁那一年。”
    半晌。
    罗通才意味深长的看向周风旭,“周警官,没想到你早就已经调查我。”
    他确实是做钟表生意,这一点香江很多人都知道。不知道的是,他是几岁开始做的钟表。
    除非是去一些记载了他资料的地方排查。
    他大方摊手承认。
    “没错,我罗通的第一桶金就是卖钟表。怎么,做钟表生意犯法啊?不让做啊?”
    楚月柠不着急,继续掐算:“你家庭条件不算很好,父亲有两房妻子你排行最大,下边还有个小妈生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虽然你是大哥,父亲却一点也不喜欢你,说你心性不佳难成气候,再加上母亲唯唯诺诺不敢为你申辩,任由二房骑住你。”
    罗通更是嘲讽:“什么大师?净装蒜。一早就喊人调查我,别说我几个弟弟老母,甚至我有几个情人你都清楚啦。”
    他伸出手,保镖上前从西装掏出一盒雪茄,抽出一根塞进罗通手指间,点完火后才再度退下。
    罗通抽了一口烟。
    他眼藏着鄙夷不屑,“看你要耍什么花招!”
    楚月柠算:“你不满父亲偏心,就决定出社会讨生活。你正门不捞,学着人捞偏门。学着人偷钱夹,有一次被人发现差点打死在码头。”
    罗通眼眸暗眯,咬着雪茄的眼底不由用力。
    这回,他倒是没再出声讽刺。
    办公室内唯独有楚月柠淡淡的声音。
    “偷钱夹让你很快积攒了第一笔钱,你脑筋转的快,见人都喜欢学着戴手表,你就从海外运些水货表回香江卖。”
    “赚钱后,父亲对你刮目相看,要你一起带着弟弟发财。”
    “你开始不同意,不过两天又改变了主意。没人知道你在想什么,就连你父亲都认为,是你知道手足不多珍惜手足的情谊。”
    “有了弟弟的加入,你就更好施展拳脚,因为做的都是名牌表,水货也有利润但是太小。于是,你决定铤而走险做假表。”
    算到这里时,楚月柠顿了顿。
    “有什么露脸的事情,你都让这个弟弟出面。终于,有一日卖假货的事情被发现,同父异母的兄弟被抓,你一口咬定不知道真相,更不知道卖的是假表,警方经过排查线索,发现对接的人确实都是你弟弟,再加上法律的不完善只能将你无罪释放。”
    罗通听到这时,拿着雪茄的手不由抖了一下,反驳:“没有这种事!你不要血口喷人!”
    他情绪激动,使了个眼色想让保镖阻止。
    周风旭就在后边,卷起的腕袖下的手就从腰间抽出手枪,比着保镖的头,淡淡扫了罗先生一眼。
    “我劝你最好识趣,这里是警署。”
    只要枪声一响,警署的伙计随时会支援到位。
    罗通到时候想要再走出去,难于上青天。
    施博仁紧随其后护在了楚月柠的左侧,双手端着枪。
    罗通已经渐渐出了冷汗,将大衣扣全部解开阴沉着眼眸。
    他可以肯定。
    这件事只有他和如今还在牢里的弟弟知道,楚月柠是怎么知道的如此详细?
    莫非,她真的能……洞悉人心?
    “假货的事我确实不知情,你别想乱安罪名。”
    楚月柠也懒得与他纠缠这一点,下一瞬,直接爆光内幕。
    “钟表生意不做后,你开始投资房地产,由于资金欠缺就找了个朋友合伙买了一层办公楼。第二年就价格大涨,朋友因为付的钱多一成,要求分走利润的三分之二。”
    “你不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尘封的记忆渐渐被打开。
    罗通忆起当年在还是毛坯的办公楼争吵的两人。
    他已经多年都没有回忆过这件事。
    且这件事,知道的就他一个。
    他微微有点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不可能,没有这么邪门。撞巧罢,她没可能事事都算的这么准。
    “然后你杀了他。”
    晴空炸雷。
    一句话就打断了罗通的侥幸。
    雪茄的烟灰砸落在地,犹如一滴水珠落入平静的池潭。
    楚月柠掐指算了算,“你自知大事不好,连夜将尸体运去了土瓜湾,地点位置就在如今的海心公园。”
    罗通望着四周整装待发的警官,额头迅速冒出来密密麻麻的汗。
    不可能。
    不可能楚月柠会知道这件事?就像在场的第二双眼睛?
    一定是故意用了计谋想故意诈诈他。
    他绝对不能中计!
    罗通像是终于被人打破平静的表面,情绪失控的站起来指着楚月柠的鼻子骂:“你血口喷人!我没做过这些事!身正不怕影斜,有本事就去调查!”
    说着,罗通更是看向周风旭,想再度扬笑可惜心底渐渐漫出来的恐慌将他淹没。
    “周警官,我想你绝对不会看一个良好市民被人诬陷,请你一定要还我清白。”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
    人死了灰都没得剩。
    他不相信警察真的能找到人。
    谁知。
    周风旭看向施博仁,蹙眉,“你记不记得,有一宗十几年前无名尸的案件?”
    前阵子d组才重新整理了未破获的旧案,怎么没印象呢!
    施博仁一拍脑门说:“对!我记得!海心公园无名尸嘛!被栽花的农民伯伯挖土的时候挖出来的!”
    他情绪激动起来,立马去打开柜子翻找档案,“没想到啊没想到,只是想抓个投毒案的罪犯竟然还可以为十几年前的旧案结案。”
    边翻,施博仁还不忘转身给楚月柠竖起大拇指,“柠柠,塞雷哦~”
    楚月柠笑了笑。
    施博仁很快将案件找出交给周风旭。
    周风旭接过牛皮袋将绳索解开,刷的一声抽出一张照片。
    黑白的照片上,死者眼睛瞳孔极小像是死鱼的眼睛,面容高度腐烂辨别不出长相。
    正是十几年前一宗郊区的惨案,时间线索都与楚月柠算的能对上。
    他将照片啪的一声摔在罗通眼前。
    罗通瞳孔瞬间放大,一股油然的反胃就不由自主翻涌而上,十几年过去,亲手杀人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他还想辩驳:“你什么意思?以为我真的杀人?”
    “十几年前老前辈找不到凶手,不代表今天警署依旧无能力找到凶手。”周风旭将牛皮袋重新装封,“杀没杀,物证会陈词。”
    科学在不断进步,刑侦的各类手段也在跟着不断进步。
    当年虽然找不到凶手,前辈们却依旧相信无名尸案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他们高度密封了当时尸体取下来的尼龙绳索,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将凶手抓拿归案。
    只要剪断绳索,提取尼龙绳段上残留的皮屑或者dna信息,与罗通的进行比对,就能够确认凶手身份。
    “阿仁,即刻通知鉴证科的手足过来一趟。”
    “yes,sir!”施博仁立定,声音响亮又宏大。
    罗通起身想走,被周风旭挡着去路,他看向王信,满头大汗道:“王律师,你一定要帮我,他们全部都在冤枉我!”
    周风旭去看齐齐坐的律师们,勾唇笑了,“无罪开脱,不是王律师的强项?可以来和d组过过招,看看还有没有c组那样好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