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还传出阵阵咖啡香气。
    一道声音从街巷传来。
    “大师。”
    楚月柠抬头看去。
    郑信穿着红蓝相间的冲锋衣,抱着一个篮球大小的音箱,笑容满面一扫之前的得知妻子出轨时的阴霾。
    他将音箱放在摊车上,望着楚月柠收拾东西的动作,“还好我踩点来的够快。”
    “大师,快来看看飞鱼牌音箱,音质很好的。”
    说着,他按向开关按钮,音箱侧边摊开盖子,露出一个卡槽,“这里可以放录音带。”
    楚月柠好奇,凑过去将盖子盖上,“买来干嘛的啊?”
    “送给你啊。”郑信露出开朗的微笑,几天过去,他已经从被妻子背叛,和孩子都不是亲生的事情走了出来。
    想到孩子。
    他的眼眸不禁暗了下来,“大师,如果不是你,这件事我永远没办法知道。”
    “我是常年四季不在家,但这些都不是妻子出轨背叛理由。”讲到这,郑信苦涩的笑了笑,“她明明可以选择和我离婚。大师,你不知道我说要出海,再回家看到的那一幕,有多心痛。”
    他与妻子的爱巢,多了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
    妻子看见他回来很惶恐,求着他的原谅,说她只是一时冲动犯了错。
    让他原谅。
    并且保证自己还爱着他。
    那又有什么用呢?
    两个人之间有巨大的横梁,还有三个年幼无辜的孩子,他过不去这个坎的。
    “考虑两天,还是决定离婚。她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我把没还完贷款的房子给了她。”
    房子本来就付了一个首期,也没还完贷款,他一年四季在海上,也不想再去背个还贷的压力。
    楚月柠嗯了声,“一个人跟着船出国到处走走看看,也可以。”
    “是啊。”郑信再度展现自信的微笑,“就当是进行世界旅游。我等下就要上船出海了。”
    “这么快?”楚月柠讶异。
    “嗯。”郑信环视一圈庙街,“物是人非,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对了,大师。”
    说着,他好像想起什么,“你可不可以为我画道平安符?出门在外我也想好好保重自己。”
    楚月柠闻言,弯腰从摊车底将红色塑胶袋拿出来,“没问题,你等等。”
    她拎着袋子往后看了一遍。
    桌子已经收了起来。
    她看了看,将冰棍箱搬下来,然后将黄符放在摊车上写了一道符,将符仔细折叠好,递给郑信,叮嘱。
    “记住,符不可以沾水要随身佩戴好。”
    郑信抓着符重重点头,“大师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
    郑信接过符的刹那,面相已然改变。他不会再被妻子蒙骗在鼓励,辛苦养育三个孩子后得知真相遁入空门。
    日后的他,会更向往自由。游遍了各个国家,最终结实了一位大陆的姑娘结了婚。
    待郑信结账离开后,楚月柠就骑着摊车去了往前几十米的地方。
    将脚架打下来,将车停稳。
    楚月柠一眼就看到店铺上面挂着的诺大招牌,上写着:楚记风水
    钟伯在帮忙试灯光,开关打开,招牌上就亮起五彩的小小个的霓虹灯。他出来还没抬头看招牌,就看见门前的人,喜道,“东家。”
    “喵呜……”黑白相间的猫跟着出来,绕着钟伯的腿钻来钻去,尾巴一甩一甩,看着楚月柠懵懂的睁着黑溜溜的眼睛。
    楚月柠蹲下,抓了抓猫的小脑袋,见它舒服的反蹭着的掌心,笑了笑:“钟伯,它有名了吗?”
    “有,叫弯仔。”钟伯收养了救他一命的猫,见它舒服的发出哼哼声,他也充满了喜悦。
    “弯仔?不错。”楚月柠点了点它的小鼻子,“有灵气。”
    弯仔本来晕晕乎乎的,被点了两下立刻摇了摇脖子清醒过来。
    “装修进度怎么样?”楚月柠站起身,跟着钟伯进了店铺。
    钟伯先带她去隔间查看,小小的隔间放置着贴着极具特色的符纸横版,掉的灯饰,包括墙上的装饰物都能看出来风水气息很浓。
    对外,门板切割出一米五长的长方形窗口。
    钟伯按向窗口侧边的开关。
    噔的一声,窗口中间很快降下来一块高清玻璃。
    钟伯伸手敲了敲,笑道:“按照东家的图纸,我又往里面加了一块升降的防弹玻璃,价格是贵点,不过防弹效果会更好。”
    楚月柠去推了推玻璃,很厚也很结实,如果关上门外边根本打不开,微笑道:“想不到钟伯还会设计。阿德哥,果然没有推荐错人。”
    “哪里叫设计不设计。”钟伯不好意思道,“我也不懂这些,就是觉得玻璃会更好,就安上了。”
    说着。
    钟伯又蹲下身子,窗户下做了个很宽阔的大理石操作台,下边还有柜子。
    他打开柜子,拖出一大袋东西。
    “还有这些,做打包盒的老板将杯子送了过来,外包装也是完全按照东家的吩咐做事。”
    装糖水的打包杯和打包盒的杯子外都套着一圈纸壳,纸壳上印刷着毛笔字体——“楚记糖水铺”,黑色亮闪的底色,粗犷的楷书字体旁还设计了许多金黄色亮闪闪的飞着的符。
    一张符写平安顺意。
    一张符写永不长胖。
    钟伯笑眯眯说:“东家,香江能将糖水做到这么有意义的还只你一家,你是不知道啊,我工人的女朋友过来看见,还非说等你开业,她一定要来买一杯。”
    “说什么。”钟伯啊了一声,记起来了,“说喝了楚记的糖水,既不会长胖,运气也一定会很好。”
    这确实也是楚月柠刚开始想要开店铺时的想法。
    她将杯子装回袋子里,笑起来,“麻烦钟伯了。”
    “不麻烦不麻烦。”钟伯将打包盒又重新装回柜子,领着楚月柠去外边,“外边的装修也马上可以收拾好,只等灯管安装上,再将地扫干净就可以了。”
    小门出来就是店铺正面,风格较为书香画意,墙壁上挂了许多符文和五行八卦图。
    中间放置了张隔断,放着白色的帘子。
    后边就是一张黑色的墨石台,古朴高档的气息迎面扑来,可以用来算命。
    楚月柠觉得奇怪,摸了摸台子入手沁凉,“台子哪来的?我好像就说买点简单的台子就好了呀?”
    “东家,这台子不是我买的。”钟伯笑眯眯解释,“是曹先生,他喊工人抬过来的桌子,还说让我不要提前告诉你。”
    茶具档主曹达光。
    楚月柠恍然大悟,自从曹达光去开厂子就很少回庙街,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到了。
    钟伯说:“曹先生担忧你讲客气,不肯收。”
    楚月柠哭笑不得,“朋友的心意还是能够理解的。”
    台子后边摆了个博古架展示柜,胡桃色,一看质量就很扎实,只等往上面摆放东西。
    钟伯问:“东家,展示柜还要我去买点东西回来吗?”
    楚月柠摇了摇头,“不用,我去就可以了,看了眼顶上准备围起来的灯管,“灯什么时候能好?”
    “今天。”钟伯回答。
    也就是说如果想,明天……就能开业了?
    不过……展示柜确实还差些东西。
    楚月柠想了想准备掏电话,才发现今天没带包。她出了店铺,找了个小卖部拨通卫砚临的座机。
    半个小时后。
    楚月柠在中环的一条批发小街巷等到了卫砚临。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踩着稻草编制的凉鞋,顶着炸毛的红发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两手举起一边打响指一边绕着楚月柠转圈,耳朵里塞着耳机,长长的线连接着一部小音响揣灰色道袍的大口袋里。
    楚月柠:“……”
    她怎么觉得,每次遇见卫砚临都有点雷人呢?
    “柠柠啊,我这身装扮酷不酷?”卫砚临随着音乐摇头晃脑,“disco真是好玩,有空得带你去见识见识。”
    楚月柠眨了眨眼,“你头发又染红了?”
    “鸿运当头嘛!”卫砚临笑嘻嘻,“等留长一点再捐。”
    说着,他按着耳机往后看,“今天还多喊了一个人,保准你可以买到最好的东西。”
    “谁?”楚月柠好奇跟着看了过去。
    来人竟然是黄老板
    出门在外,他今日倒是没穿那身标志性的黄色道袍,双眼笑眯眯的眯成一条缝,穿着运动外套顶个大肚子,再往下一看。牛仔裤配老北京布鞋。
    自从知道楚月柠年纪轻轻,就有神算的名头。
    他异常佩服。
    常人都讲同行是冤家,黄老板不这么认为。
    “楚大师。”
    楚月柠稍微感到抱歉:“黄老板,麻烦你了。”
    展示柜还缺少镇宅摆件,打电话问卫砚临有没进货的地方推荐?
    她哪里能想到,卫砚临还把黄老板一起叫上?
    “客气,楚大师就太客气!俗语讲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的风水是你们后生的天下。况且,你这个朋友我愿意交,愿意交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