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从小小的铁窗照了进来,监狱的铃声准时响起。
    狱警走了进来,警棍在铁栏上滑动,“喂喂喂,起身!起身!”
    忽然。
    狱警在6577的牢房前停下,看见伸出来的手,一脚踩下去呵斥:“6577!有床不睡是吧!”
    马正奇一个激灵醒过来,才发现昨晚那场如在地狱般被凌迟的痛苦不过是一场梦。
    他回忆起被小刀片一点点割下头颅的感觉,就止不住打颤。
    第一时间去摸假牙,却摸了个空。
    “没……没了。”
    小刀片的痕迹荡然无存。
    马正奇吓得爬起来跪在地上,他知道昨晚不是梦磕头跪求:“阿sir,我求求你,找大师快找大师!”
    “大师?找大师做咩?”狱警目光警惕的往牢房看去。
    铁床的棉被掀开,空荡的地板一滩湿渍,隐隐还传出阵阵尿骚味。
    马正奇跪着往前走了几步,他想去抓狱警的腿,抓不住只能害怕的紧紧抓着铁栏,惊恐道:“牢房里有鬼,有鬼啊!”
    狱警确认牢房内无任何异常,目光冷漠的扫了一眼这名杀害了幼女的罪犯,转身将警棍插在腰带走了。
    留下马正奇看着角落被吹散的符灰发抖。
    接下来的每一日。
    他都会如同昨晚一般,经受一次割颅的酷刑。
    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第102章
    清早的阳光照进厨房, 瓷砖铺好的案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塑料盒。
    楚月柠用丝带将头发绑起,前襟围着楚记糖水的围裙,端着砂锅将做好的咖啡炒奶倒进空盒中, 又伸手拿起桌角旁的盖子。
    浓郁的咖啡香味霎时间飘散开来。
    楚怡在洗衣服,小巧的鼻子动了动顺着味就找到厨房,一脸馋猫的模样嘿嘿一笑。
    “家姐, 你在做咩啊?”
    “新研发的咖啡烤奶,想试下嘛?”楚月柠又倒一杯出来, 递给楚怡。
    楚怡端着杯,小心翼翼尝了一口,嘴边印了一圈白印子。
    顺滑温热的奶滑下喉咙, 咖啡非但没有苦涩反而都是奶的清甜。
    楚怡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产品。
    一时间惊为天人, 杏仁眼跟着发光。
    “好好喝!”她抱着杯子,生怕被人抢走,“家姐, 是准备上招牌嘛?”
    楚月柠得到肯定回答,悄悄松了口气, “是要上招牌。”
    香江适合冬天饮用的品类只有几种,她喝来喝去都腻味了,决定再研发一款。
    好在, 喝起来感觉还行。
    “一定可以大卖。”楚怡非常肯定,市民本来就喜欢咖啡, 冬天喝冰咖啡伤胃还苦涩,如今推出热热的咖啡烤奶,市场前景一定很好。
    楚怡的生意脑越转越快, 忽然她急急在原地踩了下小碎步,“家姐家姐, 将秘方告诉我吧?拉出去卖一定有生意,赚了钱分你一半!”
    楚月柠点头:“等今晚回来教你。”
    “耶!”楚怡将玻璃杯放回桌上,伸手欢呼,她的衣袖都撸了上去,用的冷水洗衣服一双手都被冻的通红。
    忽然。
    楚怡想起什么,问:“对了,家姐毛衣昨天不是还有张符吗?洗的时候怎么没看见?”
    楚怡昨晚就发现脱在沙发上的毛衣口袋有张黄符,当时夜色太晚,好像黄符还闪了闪,一时让她以为眼花。
    今天洗衣服没看见。
    吓得她以为是符掉进水里融化了。
    “哦。”楚月柠想起装了郑欣雅的符,神秘一笑,“已经用过了。”
    休息日的缘故,往常拥挤的廣東道少了很多车。
    楚月柠骑着已经快要松散的摊车,畅通无阻的进了庙街,恰巧遇见提了袋东西的张见德。
    她将摊车停进糖水摊,微笑打了个招呼:“阿德哥,早上好。”
    “早上好。”张见德将烟壶摘下,提着打包好的早茶,“虾饺鱼籽烧麦、卤鸡脚、蜜汁叉烧包,想食咩啊?”
    楚月柠面对盛情的张见德,摇了摇头,“已经吃过啦,胃口太小,挤不下太多东西。”
    “好吧,那只能宜晒老友。”张见德夸张叹气。
    “老友?阿德哥来朋友了啊?”楚月柠跟着他视线往餐厅看,果然看见卷闸门早已拉开。
    “咩就是。”张见德神秘哂笑,“架子大的不得了,想吃大丰酒楼的早茶还打发让我去跑腿。”
    说完,他告别楚月柠,提着热气腾腾的早茶进了餐厅。
    打开门。
    张见德敲了敲厨房的玻璃窗,将早茶递进去给甜筒辉,“麻烦全部用碟装,然后送到3号台。”
    甜筒辉接过早茶,往3号台望去,见客人穿着黑色的皇家警察制服,他数了数肩膀的星星。
    “哇,警司喔,德哥几时有位这么厉害的老友?”
    张见德也许是久未见到老友,心情好就开起了玩笑:“你又不是我老婆,未必个个你都识?”
    甜筒辉笑嘻嘻,“那我又不敢同阿嫂对比。得啦,先帮你去热早茶。”
    说完,甜筒辉就转身进了厨房。
    张见德目光看向3号台,想了想又去拿了杯牛奶打热,端了过去放在桌上。
    “喝吧,你胃不好可以多喝牛奶。”
    梁警司在吃河粉,见到桌上多了杯牛奶,他放下筷子将牛奶端过来,左右望一眼,“咦?早茶嘞?”
    “你既然这么想吃早茶,还来我这做什么喔?”张见德在对面坐下,抽起烟。
    “你这话就不对,早茶什么时候都可以吃,张记的河粉倒是可遇不可求。”梁警司面对认识几十年的老友,严肃的脸也难得放松下来。
    他问:“阿蓉呢?”
    阿蓉就是张见德的老婆。
    “餐厅忙起来乌烟瘴气,没带阿蓉过来。”张见德笑了下。
    “我都有段时间没见阿蓉,有时还会怀念当初在重案组与她并肩作战的日子。”梁警司笑骂,“当年要不是你在警署门口开了间餐厅,阿蓉身边人的位置什么时候能够轮到你?”
    “手下败将。”张见德也笑,“谁又能想到当年的菜鸡,今天也是警司了?”
    原来,阿蓉与梁警司当年都是重案组的一员。
    梁警司叹气:“阿德,抱歉,当年的事情……”
    “往事不用再提。”张见德打断,“阿蓉也没怪过你。”
    说着,他主动将话锋一转,“上次不是说重案组被允许增添外援吗?想来想去,不如尝试玄学方面。我就认识一位大师,虽然年龄小了点,但真的很厉害,相信可以帮重案组破获更多案件。”
    “如果你想,我愿意帮忙引荐。”
    “打住。”梁警司从甜筒辉的托盘上取过几碟早茶摆上桌,“你知道我份人从来就不信科学以外的东西,算命?”
    严肃的脸上轻笑摇头。
    “无非就是手段高明一点,想让我相信玄学,除非真的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不亲眼所见,我至死都不会相信。”
    张见德望着外边已经忙碌起来的楚月柠,笑了笑,“迟早有你后悔的一天。”
    “后悔?根本不存在,我梁文林的字典中,从来没有这两个字。”梁警司夹了一个虾饺,也看向窗外。
    虾饺被放了下来,梁警司取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
    窗外女孩的身影渐渐清晰。
    这不就是那天在警署的女仔?
    算命能帮助破案?
    怎么听,怎么看都是个笑话。
    —
    另一边。
    楚月柠将摊车停好,就将玻璃柜打开揭开了冰棍箱。
    霎时间。
    咖啡烤奶的香味就传遍了街巷,客人们马上被这种独特的味道吸引,没多久,糖水摊就被人挤人包围住了。
    楚月柠卖的糖水越来越多,眉眼舒展的递过一份打包好的咖啡烤奶。
    “多谢惠顾,咖啡烤奶加上凤凰奶糊,一起是38块钱。”
    客人提着袋子,感慨:“真的好香,是新品吗?”
    “是新品,欢迎下次再来。”楚月柠数了数钱,微笑着塞回口袋。
    客人们争先恐后,生怕新品被卖光,个个拿着钱往前挤。
    “我也要!”
    “我也来一份!”
    隔着一个摊的阿山婆见着糖水摊忙不赢,将擦拭好的苹果放在摊上,放下布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