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牵着奶奶的手,躲在奶奶大腿后边,怯生生的从侧边看老马,对上老马的目光时,小女孩又吓到躲在奶奶大腿后。
    “我没问题,你子女怎么想?”老马缓缓蹲下身,从口袋掏出一颗彩色包装纸包着的小糖果。
    在阳光的折射下,糖纸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他捏着小糖果,缓缓递给小女孩,跟随着逗弄的话语手一上一下,“来,爷爷请你吃糖果。”
    “不要。”小女孩奶声奶气义正言辞的拒绝,“奶奶教过我,不吃陌生人的东西。”
    “南南啊。”老太感到尴尬,主动接过老马的糖果,“马爷爷不是其他人,他是我们的邻舍。”
    听老马只是担忧她的子女不同意,老太就又解释,“放心,我儿女都想晚年有人可以陪我,他们不会不同意。”
    老马眼眸中升起戾气,等再起身表情又归于平静。
    他笑了笑:“到时再讲。”
    小女孩对上老马似笑非笑的目光,害怕打抖,拼命拉着奶奶的手,“走啦,我要去公园玩!”
    “好,去去去。”老太为了给老马留下好印象,将糖果装入口袋,她也不清楚一向乖巧的孙女今日怎么突然暴躁。
    小女孩迫不及待扯着老太往外走。
    老太回头不好意思道:“老马,我先走了。有时间,你可以去我那坐坐。”
    老马点了点头,转过身,原本挂着笑容的表情顷刻阴沉下来。
    屋邨没有电梯。
    他就一层层的爬,走到二楼时,见到楼梯有个七岁的小女孩独自在玩花绳。
    老马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冲小女孩摆了摆手,“芬芬。”
    “马爷爷。”小女孩过来。
    老马看了眼芬芬刚刚待的位置,大门敞开,“爸爸妈咪呢?”
    “爸爸在上班,妈咪去菜市场买菜搞晚饭。”芬芬翻着花绳回答。
    “你看。”老马笑了笑,从衣兜掏出几颗糖果抛了抛,“美国过来的糖,想不想吃?”
    芬芬看着糖果,抬手擦口水没想太多点了点头,“想!”
    老马拿着糖果转身,不怀好意笑道,“马爷爷房间还有很多,你钟意就跟着来拿。”
    “好。”
    芬芬跳上台阶,蹦蹦跳跳跟在后边。
    一老一小,慢慢往楼上去。
    楚月柠嚼着香口胶看着,等一老一少消失在楼梯角,也抬脚跟了上去。
    另一边。
    三个人找遍了车辆扣留中心,都没有找到人。
    施博仁累到坐在地板上,开了瓶矿泉水一饮而尽。饮完后,他用力将矿泉水瓶捏扁。
    “个仆街啊,不要让我找到他,否则马正奇一定逃不掉!”
    周风旭带着中心负责人在后边赶到,见地上坐的三个人,问:“有没发现?”
    三人都神情萎靡摇了摇头。
    中心负责人带了位秘书,“周sir,你想了解的资料我已经全部调出来,确实没有一位叫马正奇的先生。”
    说着,他礼貌的微笑,“能够理解警察办案的不容易,你们可以去贵宾厅休息,我还有事先忙。”
    周风旭和负责人握了手,点头:“thank you。”
    “不用客气,警民一家人。”负责人说完,就带着秘书离开了。
    周风旭望着大厅外川流不息的人群,陷入沉思。
    难道说。
    算错了?
    马正奇并未在这?
    不可能,楚月柠连救他一命的符都能画出来,怎么可能会算错?
    他往施博仁方向看去,发现周围空荡荡,瞬时皱眉问,“人呢?”
    “谁?”施博仁一下没反应过来,左看右看,“旭哥啊,我真的找了大半圈都没看到形似马正奇的人。”
    周风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眉心跳了两下,“是问柠柠人呢?”
    施博仁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
    “可能是太累去休息了。”
    施博仁倒是没觉得什么不妥,“人还是小女孩嘛,小女孩都细皮嫩肉休息很正常。”
    周风旭觉得不对。
    按照他对于楚月柠的了解,她是非常认真负责任的人,决定了接手的事情绝不会随意就离开。
    恰好。
    外边进来一位工作人员。
    周风旭过去交谈,“先生,打扰一下。”
    他大致描述了下楚月柠的外形。
    “哦,阿sir你要找的那个人,我刚刚在门口撞见。”工作人员说,“不过她好像碰到熟人,跟着一个阿伯走了。”
    “阿伯?”周风旭警惕起来,“你认识吗?有没他资料?”
    “有。”工作人员指了指对街的何文田屋邨,“阿伯就住在屋邨,你们想找就去那边找。”
    “阿伯多大年纪?”施博仁忙又问一句。
    工作人员回忆了下:“六十多岁了吧。”
    六十多岁!
    席地而坐的三个人吓到马上爬起来。
    施博仁知道惹祸了,小心翼翼的去看冷了脸的周风旭,“六……六十多……岁的阿伯,不……不会是马正奇吧?”
    冚家铲,完了啊。
    他竟然让柠柠跟着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去了屋邨。
    “马正奇?”工作人员看了眼表格,“全名就不知,不过确实姓马。”
    话音刚落。
    四道身影已经疾速冲了出去。
    三楼到了。
    老马租的房间就在最旁边,靠着扶梯,房间门很破旧刷着漆的木材起了不少边,露出底下被虫蛀过的板子。地板印着花纹的瓷砖全是油烟。
    他抬了抬粘黏的皮鞋,抽出钥匙塞进把手的锁孔。
    沉闷的空气中,他呼吸声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急促起来,浑浊的眸底精光渐渐浮现。
    芬芬站在后边,好奇问:“马爷爷,你为什么不吃糖?”
    “马爷爷老了,害怕虫牙。”钥匙有点卡,老马不断转动着尝试,渐渐,他烦躁起来不断推着门。
    “为什么?大人也会害怕虫牙?”芬芬不解。
    “好了!”老马打门不开,有点不耐烦,上楼的一路上,芬芬都不停的在问东问西。
    他的脑袋快被各种嘈杂的声音挤到爆炸。
    芬芬没被吓到,反而凑到锁眼看,“马爷爷,你该换锁了。”
    啪嗒一声。
    老马拧开了门,他缓缓露出笑容转脑袋,“是,马爷爷老糊涂了,该换锁了。”
    “来,陪马爷爷一起进房。”
    说着,他伸出手要去牵芬芬的手。
    看着小女孩甜甜的笑容,他回想起十八年前那位姓郑的小妹妹。也是差不多的天气,他带着八岁的小女孩回到出租屋。
    昏暗的环境,小女孩惊恐的哭声。
    老马笑意越来越深。
    “来,马爷爷有好多糖果,全都给你。”
    就在他要碰上芬芬的手时,半空传来一道凌厉的风声。
    一把扫帚临空出现,狠狠打在老马的脖上。
    “啊!”老马惨叫,捂着疼痛的脖颈,还来不及转身又被一道毋庸置疑的力量踢下楼梯。
    人翻滚着下楼梯,期间更是响起骨头断裂的声音。
    “救命!救命!”
    黑色的煞气充斥着三楼。
    冰冷惨白的小手重重的勾在老马的脖颈上。
    老马浑身都痛,不停地哀叫,他感觉到楼梯上下来人,板鞋踩着地面在空旷的楼梯响起,一声、一声仿佛踩在心脏上。
    他吓得往后缩了缩。
    清淡的声音响起。
    “马、正、奇?”
    马正奇回来以后用的就是假名,惊惧抬头,蓦然闯进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你……你是谁?”他还想往后退,背贴在墙上发抖,“无缘无故为何害我?”
    楚月柠未说话,转头看着害怕的小女孩,笑了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