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条纹的野猫喵呜一声, 仿佛在回应楚月柠的话。
    钟倡还是觉得难以相信,“东家,丽丽在世上只有我一个亲人, 她肯定不会害我。”
    楚月柠反问:“难道你不是吃了她的东西才不舒服的?”
    一句话,瞬时点醒了钟倡。
    他今早还真就只吃过丁燕丽煮的面条, 如果是昨夜的嗦螺有问题,早就该闹肚子了。
    难道说……
    钟倡颤巍巍去看丁燕丽,“你……”
    “我没有!”丁燕丽尖声反驳,“你宁愿信这个贱人也不愿意信我?”
    “信不信,下没下。去医院验验就能知道。”楚月柠抓着丁燕丽的手,忽然被猛地甩开。
    丁燕丽见事情败露,抽回手将钟倡推倒在地,人就往门口跑惊慌失措下还不忘喊:“醉鸡!快跑!”
    醉鸡原本还想要帮着浑水摸鱼骗过去,听见丁燕丽的喊声,他脸阴沉下来咬牙:“蠢货!”
    明白自己也跟着暴露,此地不宜久留。
    他迅速将纸帽子摘下,眼看人字梯正好对准了钟倡的脑袋,面容狰狞:“一不做二不休!”
    一脚脚就踹了过去。
    滋呀,梯子磨着地板发出尖锐的叫声。摇摇欲坠眼看要倒在钟倡的脑袋上,楚月柠迅速扶着钟倡靠墙,视线往外看去。
    两个人已经跑到了门口,眼看就要跑远。
    楚月柠恰好看到隔壁店铺的番薯婶拿着个手臂粗的红薯在咬,连忙喊:“快报警!”
    番薯婶昨夜支持的大陆妹拿到了港姐冠军,她美滋滋了一整天,这不今天就决定犒劳自己一根乡下种的绿色食品,刚咬上一口甜乎的红薯,就听见隔壁新装修的店铺传来喊声。
    “报警?”
    好家伙,这是出大事了啊!
    番薯婶一个身板就占了一张门,见两个人贼眉鼠眼,慌慌张张的冲出来,这还有啥不懂。
    她将红薯放口里一塞,张开大手一提。
    左右各一个。
    楚月柠出来时,两个人已经被叠罗汉般塞在了番薯大婶屁股下。
    番薯大婶穿着灰色的运动服,大腿张开颇有种万夫莫开的架势,见出来的人竟然是庙街的楚记糖水的老板,停下咬红薯的动作眼睛亮了起来。
    “嘿!楚大师!这店铺你开的啊?”
    楚月柠笑道:“是啊,介意帮我坐一下吗?”
    番薯大婶扭了扭屁股,醉鸡和丁燕丽两人刚想求饶就被压着差点呕了出来。
    “楚大师必须得帮。”番薯大婶说着,就翘起了二郎腿。
    “麻烦了。”
    楚月柠马上报了警,因为现场还有犯人,她不方便离开就打了救护车的电话,顺便转身回店铺内,从牛皮袋里的符纸中翻找出一张止痛符。拿止痛符时,她才发现木板依旧空空如也,丁燕丽刚刚答应做的事没有动一点,她走进来就在躲懒。
    没有计较太多。
    楚月柠拿着符走到钟倡身旁,掀开衣服贴在腹部上。
    钟倡命不该绝,除了轻微的中毒以外没有生命之忧。
    半个小时后。
    醉鸡和丁燕丽都被带到了九龙警署。
    丁燕丽逃跑时摔了跟头额角在流血,施博仁又临时喊了法医科的女同事过来帮忙处理伤口。
    “搞定。”
    女同事将多余的棉棒塞入西装口袋,提着医疗箱起身,冲一旁的男人汇报:“周沙展,已经包扎妥当。”
    周风旭靠着窗,长腿伸展笔挺的裤管下露出一截白色的袜子,见同事已经帮忙处理好嫌犯的伤情。
    他站了直身,“辛苦了。”
    待女同事离开,周风旭才拍了拍在窗户边捋着头发玩的施博仁,“带去审讯室。”
    “yes sir!”施博仁放下头发站直身,准备将人带进审讯室,还没开始喊人,丁燕丽就顶着纱布,惊慌失措去抓施博仁的裤管。
    “阿sir!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投毒!”
    “喂喂喂!快松手!”施博仁吓了一大跳,条件性反射就去扯裤子。
    他平日就没有系皮带的习惯,被这么猛的一拽,半边屁股感受到了凉意裤子差点没被当场脱下来。
    丁燕丽耍赖紧紧拽着裤子不松手,求饶:“阿sir!你们就相信我吧,钟倡是我先生,我害他究竟有什么好处?真不是我下的毒。”
    “不是你下的毒,你跑这么快干什么!还不是做贼心虚!”施博仁紧紧扒着裤子,“快放手!呐,再不放手我就告你袭警,罪加一等!”
    丁燕丽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眼看着钟倡就要挂了,她和醉鸡都做好准备,一旦发作就将钟倡扶回家,对外就说不舒服。
    谁成想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越想,她就越愤怒,扭过头就直指墙角喝奶茶的女孩。
    “是这个姓楚的冤枉我!我真的搞不懂你们这些警察,放着造谣的人不抓要抓无辜人。况且我老公只是肚子不舒服,她凭什么说是中毒!要我说,她才是下毒的那个人,目的就是为了不给工钱,你们应该把她一起抓起来!”
    楚月柠刚趁着他们处理伤口,溜出去买了杯奶茶,她对上周风旭的目光,无辜眨了眨眼,“呐,她贼喊抓贼啊。”
    周风旭勾了下唇:“我知道。”
    丁燕丽越说越过分:“现在我要控告这个姓楚的!她故意杀人!我要报警!”
    周风旭使了个眼色,让施博仁将人强行带进审讯室。
    还没等施博仁动作。
    楚月柠就拿着奶茶踱步过去,丁燕丽坐着,她就背着手弯了弯腰。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
    丁燕丽皱眉,心虚的移开视线:“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反正,我没害过钟先生。”
    楚月柠从施博仁那接过丁燕丽的身份证,又将她的面相细细看了一眼,忽然说:“其实,你原籍非泰国吧。”
    一句话说出来。
    丁燕丽狡辩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我父母就是华侨,我长的像中国人不奇怪吧?”
    “父母?”楚月柠指了指,“你父母双宫斗早已塌陷,一个死在你两岁,一个死在你十四岁。”
    “母亲原本有婚嫁,她带着6岁的你投靠泰国的亲戚,然后找了个泰国人继父。”
    “面带横肉青筋突露,你原来杀过人啊。”
    丁燕丽又是一阵激灵,“你别乱讲,我没杀过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不算你杀的,是你继父动的手,不过……”楚月柠笑了笑,“是你指使的。”
    “十四岁那年,你背着母亲和继父好上了,但是没多久就让你母亲发现。她将你吊起来打,想让你断了这种念头。但是你不听,认为她是想一个人霸占继父,甚至因此仇恨上她。于是你就暗示继父,只要他杀了母亲,你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
    丁燕丽否认:“我没有。”
    “你母亲果真死了,你没有信守承诺卷了继父的钱跑了,期间,你发现骗男人钱很容易就靠这偏门维持生计,直到泰国发布了你的通缉令。泰国再也混不下去,你就改名换姓来了香江。”
    楚月柠说着,停了下。
    丁燕丽的额角破了影响面相,但好在还算清晰。
    “可惜香江男士多聪明,你年龄已大美色也不足,有稍微条件好的男士在发现你的目的以后,就迅速抽身。你无奈之下,只能将目标放到钟伯上。”
    “他是香江本地人,乡下有屋出租,每年有不少租金,甚至他是个包工头,一年下来也能赚个几十万。这都不是重点……”
    楚月柠笑了笑:“你看到了他那张有一百万的存折了是吧?”
    “钟伯到底年龄大了,不会哄人又让你恶心,一来二去,你就和他徒弟醉鸡好上。见到存折后,你们两个一合计,干脆把钟伯毒死。他无儿无女,你还能顺理成章继承他的房子,在香江也算真正有了家。”
    “原本,事情早就要结束的。你们谁也没想到,钟伯命竟然这么大,你下了四次毒,却次次没有将他毒死。”
    本来有次是能毒死的。
    可惜,被猫救了。
    这些事情,世上只有她和醉鸡知道。楚月柠就好像是第三只眼睛长在了她们的身上,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丁燕丽越听越觉得害怕,浑身冒起冷汗虚脱的坐在椅上。
    楚月柠站起身,回眸看窗台边上的人,笑问:“周sir,丁燕丽的指甲送到鉴证科了吗?”
    周风旭挽起袖筒,垂眸看了眼腕表:“十分钟后,他们会将具体的毒物信息送过来。”
    大势终去。
    丁燕丽面色颓废,面对铁证如山的物证。
    她终于认了罪。
    走廊旁的绿萝兰被风吹动着轻轻摇摆着叶子。
    谁也没有注意到。
    就在绿萝兰后面办公室的门被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第93章
    办公室气氛诡异。
    一前一后坐了两位警官。
    男警司年约五十岁, 戴着顶警帽坐在靠门方向的位置,石玉冰则一套黑色西装,胸前别了个证件。
    两人面面相觑。
    “刚刚外面是在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