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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位育宫中,顺治来回踱步暴跳如雷。
“这群文臣,朕为他们争取了如此多的利益。而他们呢?朕不过是让内院查阅废后例子,他们就集体上奏,反对此事,看来朕对他们实在是太仁慈了!”
吴良辅躬身低头听着顺治怒骂几位大学士。
顺治坐到矮榻上,手指向坤宁宫的方向:“那个蒙古女人,还敢在坤宁宫大喊大叫,让外人看朕的笑话!”
吴良辅头也不敢抬,皇后那些话他也有所耳闻,无奈皇后所说都是紫禁城内外人尽皆知的事实,连以污蔑皇上处置她的机会都没有。
“朕明日就去通知额娘废后之事!”顺治自信满满地说,“我之前已经给额娘提过好几次了,她最近也没有特别反对的意思。”
吴良辅此时才直起身,轻言细语地试探:“太后娘娘真不反对皇上废后?”
顺治嘴角一勾,又冷笑一声:“母后凭何反对?就算母后反对,我也有办法。”
吴良辅也不好多问,只能再度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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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十年,八月廿五。
顺治企盼废黜皇后已久,接见完大臣后,便马不停蹄地感到慈宁宫。
他与太后面对面坐下。
昨日朝堂上大臣们对皇上的劝谏她已经悉数了解,皇后在坤宁宫的怒骂她也早已获知。
需要面对的一切今日终于来到。
“额娘,我打算明日下谕废黜皇后,不知额娘是否同意。”顺治明知故问道。
太后没了往日的和蔼,反而带着一点愠怒和疏离:“皇上明知我不会同意,又何必多此一举?”
顺治立即起身,随后直接跪下。
她这番行为着实给太后惊了一跳。
太后和苏麻喇姑忙上前想将他扶起,可他却如何都不起身。
虽然跪着,顺治却挺直了身子,说出的话铿锵有力:“儿臣两年来,致力于消除多尔衮生前祸乱朝纲的影响,不管是处置多尔衮同党,还是纠正多尔衮错误的政策,都是为了给我与母亲正名!”
太后听到这强词夺理的说法,停止了扶他的动作,声中带着笑:“皇上是为了我而废黜科尔沁部的皇后?”
顺治认为自己的理由很充分,依旧理直气壮地说:“皇后是多尔衮在儿臣幼时定下的,若要祛除多尔衮对皇室的影响,废黜皇后势在必行!”
太后恼怒至极,声音都大了许多:“皇上自己想做什么,大可不必拉上我!修葺宫殿之事拉我作挡箭牌便罢,若要说废皇后是为了我,我有何颜面再见科尔沁部的亲人,死后如何面对科尔沁部的列祖列宗!”
顺治此时拿出自己自以为是杀手锏的说法:“外头盛传额娘与多尔衮有染,才扶植儿臣当皇帝,只有将多尔衮的所作所为全盘否定,才能为额娘正名!”
太后听见这恶毒的谣言从自己儿子口中说出,气得头昏脑胀,往后退了几步,跌进苏麻喇姑的怀里。
苏麻喇姑顺势将太后扶到软椅上。
“皇上如此言行,实属不忠不孝,愧对祖宗!”门外响起嘹亮的声音。
孟婧身着吉服,快步进殿,眸中尽是狠戾与愤恨。
“乌鸦尚知反哺,皇上却为一己私欲,利用太后娘娘往日遭受的诽谤逼迫太后娘娘支持自己。先帝顶天立地,金戈铁戟打下大清江山,若知道自己儿子是这样的懦夫,定也觉得羞耻!”
顺治见孟婧站在自己面前,立刻站起身,用手指着孟婧的鼻子:“你这毒妇少污蔑朕!”
孟婧并没被顺治少有显露的气势吓到,反而更加坚定冷静:“污蔑?皇上心知肚明,编造出这番谣言的是谁。太后娘娘费劲心力、忍辱负重保护你,你敌友不分,以谣言要挟太后娘娘,你良心何在!”
顺治气得呼吸急促,只能喊出:“朕没有!朕不知!”
“是吗?那皇上说说,这谣言究竟是谁编造的!”孟婧厉声质问。
没给顺治答话的机会,孟婧接着道出其中密辛:“当初多尔衮与豪格争夺皇位,多尔衮退而求其次,扶您上位,您与多尔衮本就是一方。编造出这不利皇上与多尔衮谣言的,只能是豪格的支持者!皇上难道分析不出来?”
顺治哑口无言,太后在一旁无声落泪。
殿内安静了几息。
只见孟婧猛地朝太后跪下,将吉服的礼帽取下放在地上,朝太后磕了三个响头。
“侄女感念姑姑这两年的照顾,如今不愿见姑姑为难,亦不愿外界再多出关于姑姑的闲言碎语。今自请下堂,望姑姑成全!”
太后踉跄起身,脸上的泪滑至下颌,用颤抖的双手抱住孟婧:“是皇家对不住你。”
接着她目光望向远方,哽咽道:“废后可,但还望皇上念在南方仍战火连绵,北方经不起蒙古诸部的反抗,给科尔沁部一些颜面,给皇后一些体面!”
顺治在一旁捏着拳头,强硬道:“既然母后没有意见,儿臣就拟诏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这对姑侄,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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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十年,八月廿六,一则圣谕震惊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