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呼吸落在鬓角,后背贴在强有力的胸膛上,与这句话几乎是一同落下的心跳频率,‘扑通、扑通’地撞在后背,惹起的颤栗让他睫毛轻颤,吞咽着发干的喉咙。
被身后高大身躯圈在胸膛里的感觉,是紧张的,仿佛周围空气都裹着焦灼。
“……就不能换个称呼吗?”宋且盯着屏幕上的字眼。
怎么之前没这种感觉。
“那你想要我喊你什么?”陆北淮耐心等待,听着臂弯里微促的呼吸:“乖乖?崽崽?”
宋且皱眉不解,扭头看向陆北淮:“我是小孩吗,为什么要这样喊,你想当爸爸吗?”
陆北淮听完,低头一笑:“老公。”
宋且的脸‘蹭’的红了,猛地站起身。
“嘶——”陆北淮被这一撞,直起身,条件反射地捂住被撞到鼻子。
宋且顿时手忙脚乱,赶紧拉住他的胳膊想查看一下:“对不起对不起,撞到了吗?我看看?”
“好疼。”陆北淮说。
宋且面露抱歉:“我去拿个冰袋给你敷一下?”他转身要走,却被拉住胳膊,疑惑回头。
“你呼一下就好。”
蓦然间,宋且见陆北淮弯腰凑近,英俊立体的容貌被拉近到面前,他身体一僵。
金丝眼镜底下的眸色深沉含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被这双眼睛深情注视着动弹不得,仿佛是瞬间耽溺在其中,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从没尝过的滋味就好像是第一口气泡水,‘呲’的味蕾感是丰富酥麻的。
明明那么幼稚的一句话,挪不动腿了。
“宝宝,帮狗狗呼一下吧。”陆北淮将身前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胸口传递出的密密麻麻感,已经极力克制着兴奋。
宋且顿时懂了他这话的意思,知道他在惹自己,气急败坏道:“撞一下,不疼的,你还是男人吗?”
陆北淮见得不到甜头,故作遗憾地耸了耸肩:“好吧,我很坚强。”
宋且这会就看见陆北淮的鼻头是有点红,欲言又止,但还是转移开视线:“……你忙了那么久先吃东西吧,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那你想喊我什么。”陆北淮绕到旁边的椅子坐下,把宋且喝不完的粥给喝了:“这个称呼是恋爱称呼,叫陆北淮可不算是恋爱称呼,需要我给你点灵感吗?”
宋且走进厨房,想到冰箱里好像有冰镇贴。
陆北淮见宋且走进厨房,赶紧站起身,生怕他去做什么事:“你去厨房做什么?”
宋且打开冰箱,翻了翻里面的抽屉:“我找个东西,我记得我有的。”
“找什么?”陆北淮以为他又想找什么吃的,跟着走了进去:“又想吃什么了?”
他好奇地走到宋且身后,想看他翻找什么。
宋且翻到了一板冰镇贴,揭开一小块,转过身,正好看见陆北淮走了过来,抬手贴上他撞红的鼻子。
陆北淮微怔,冰冰凉凉的感觉从鼻尖传递,过了会意识到贴着的是什么,他垂眸笑道:“担心我?”
“有冰镇贴要什么呼呼,大老爷们的。”宋且摇了摇头,跟他擦肩而过:“矫情。”
陆北淮:“……”他跟着宋且走出去:“谈恋爱都要这样腻歪,既然都说好了尝试一个月,那你就得拿出最真挚的感情去对待这一场尝试。”
“可我不会。”宋且对这个角色的转变有些无所适从,他坐回自己电脑前,切到股市页面。
刚坐下,就看见双臂撑到自己胳膊肘侧,小臂内那只纹身猫一眼又看到了。
“我也没谈过恋爱,所以我也在学。”陆北淮将人圈在臂弯里,手放到触控板上,点开且淮资本名下的所有股票一一查看,并将其都切成小窗口那样查看:“最开始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我总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到他身上,会觉得他吃饭可爱,睡觉可爱,学习都可爱。”
“这种感觉堆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成了占有欲,慢慢地就产生将他占为己有的冲动。”
“不过现在长大了,分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谁,我不用去纠结也不用去矛盾,也有这个能力肩负所有的责任,我能跟他一起去创造我们想要的一切。”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操盘,每一步你都有着你的判断和计划,会预料走势,如你所料涨的话会有成就感,跌的话会有些失落不过再调整计划便是了。”
陆北淮再次点了点屏幕。
宋且的目光落在陆北淮切换的窗口,那是特杜瑞药业的股票,就是他前段时间做空的竞争对手,这只股票已经暴跌得不像话,估计准备停牌了。
他像是想到什么:“怎么,又要说我一顿?”
“宋特助,做空特杜瑞你花了多少钱?”
“六百万左右吧。”
陆北淮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嗯,看来兜里还是有钱的。”
“我借的。”宋且想到这事,事后想想其实自己也是冒险了,就算是调查了很长时间的资料,在实施做空的时候还是觉得这个市场给做空这个策略留下的空间并不多了,一旦哪个环节出错,全盘皆输。
他以为陆北淮又要说他,仰头解释道:“反正这次过后我不会碰做空了,太浪费我时间。”
“嗯。”陆北淮认可他这个说法,掌心摁了摁这颗脑袋:“我也不该忽悠你碰这个,跟谁借的钱?”
“跟我老板,不过我这个胜算还是有的。”宋且指着k线图:“他们差不多要退市了,也就是他们已经承认自己的药物成分作假,所以也不算是徒劳。”
不过这件事他也有要反省的地方,那就是尝了两颗他们家的药,确实是,嗯,糟糕。
所幸没什么事。
“好,五十亿美金给你了。”陆北淮依靠在桌沿,漫不经心地单臂撑着,垂眸凝视着他:“我说做到。”
五十亿美金,轻描淡写,跟说给你五十亿冥币似的。
宋且听到自己心跳加速惹出的兴奋:“真、真的?不动产吗?”
“现金。”陆北淮说。
宋且怔住,缓过来后,难以置信地看向陆北淮:“……什么?”
陆北淮:“我给你现金。”
宋且大脑‘嗡’的作响,瞬间一片空白:“你哪来那么多现金?”
……这人疯了吗,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现金流。
“宝宝,你未免也太小看了我。”
宋且见他身上的围裙还没有脱下,却挡不住说话时那股子透出的韧劲,说出五十亿美金时的轻描淡写,好像说的是五十块。
他欲言又止:“……抢都抢不到那么多现金吧?人家对冲基金年利率都没你这样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现金流。且淮资本赚很多吗?”
据他所知,且淮资本作为新的投行机构,确实是带着现金流进入市场的,更是通过陆北淮的世纪做空案出的命,获利上百亿美金,但运作了那么多年,竟然还有那么稳健的现金流?而且不对,听陆北淮的语气还是……
“你个人的账户有那么多钱?!”
陆北淮没有否认:“所以你是要继续跟着红羽资本,从最基本的交易员做起,花三五年时间摸爬滚打,还是带着你擅长的量化策略和自研股票算法跟着我一起玩对冲基金。”
宋且诧异地看向他:“你打算玩基金?”
“华尔街都是疯子,我不想跟疯子玩了。”陆北淮伸手捻了捻宋且头顶翘着的那根头发:“包括你老板,也是疯子,你还要跟他们玩吗?宝贝,你没有这个身体玩的,不如跟我玩其他的吧。”
宋且:“……”他没好气地扯下陆北淮的手:“我现在又不是死了,是,玩股票很累,当交易员很累,做投资很累,我经常要熬夜,但你要我选择我还是想继续做金融。我之前在哈佛读了四年的金融,在准备去耶鲁读研就死了,现在你让我甘心放弃金融那我不甘心。”
陆北淮摸上宋且的头发,软乎乎的:“所以你之前跟我说去读哈佛就是忽悠我的。”他知道宋且说的是过去,对于这件事他早就深信不疑,再荒唐的他都信了,因为他坚定自己喜欢的是谁。
原来这家伙之前就那么优秀。
怪不得之前觉得他笨。
“你先别岔开话题。”宋且拍开这只不规矩的手:“我先声明,就算是你担心我的身体原因,但不能够阻止我去做这件事情。”
陆北淮见他凶恼地盯着自己,也没什么杀伤力,但知道他在乎这件事:“当然,所以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做这件事,我们不炒股了,我们玩对冲基金。”
宋且微微意外:“你怎么突然想玩对冲基金了?”
“在华尔街,即会玩又有开发自研股票量化算法能力的人,屈指可数。”
宋且愣了下,听出陆北淮的略有所指。
陆北淮笑了声,便坐下,而后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进腿间,仰视着他:“华尔街那群狼都想着招一些数学家,可不要物理学家计算机方面的,如果我想在最短的时间里闯入华尔街,我只有两个本事。”
“一个是我的钱。”
“另一个是数学系的宋且。”
兴许是仰视的眼神太过于炙热,仿佛只要对视多几秒就会被对方迷恋的眼神所吸引沦陷。
宋且抿唇须臾,微扬的唇角弧度有那么些克制,眉梢染上小得意,下巴略略扬起,没有人不喜欢被戴高帽的夸奖,自己也不例外。
“陆北淮,你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被你拉拢,我在学校的时候可多人抢着要我了。”
“我知道。”
“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在你心里对我有很多定义,我是个善妒且睚眦必报的人,过去报错人了,所以我认错。虽然我不是拉拢你的那群人最有钱的,最有权的,更没有他们的圈层人脉,但我可以保证,我比那群想要你能力却护不了你周全的人更想要你,而且我会把爱你放在第一位。”
陆北淮又将宋且往身前拉了一下,眼镜底下的深沉眸色不再遮掩情愫:“我老实承认,过去我嫉妒他们靠近你,跟你好,现在我就会嫉妒那些想拉拢你的资本,我不会舍得在有能力争取你的时候放弃任何的机会,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会再有一次的。”
“宋且,我太想跟你好了。”
仰头的凝视滚烫如火,暗哑黏腻的言语也不甘示弱。
宋且没谈过恋爱,自然没听过这样腻歪的话,也不知道会紧张得心跳急促,甚至分得清这是紧张羞赧惹起的还是心律失常。他呼吸急促,甚至觉得贴紧自己腿侧的膝盖有意无意地夹着自己,腿一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到了腿上。
陆北淮将人轻松地环抱在胸前,拿出手机,翻开记录,脑袋贴近他耳畔轻声道,像是说悄悄话那般:“两年前,我在瑞士银行存了两百亿美金。”
宋且本想挣脱,被这句话弄得脑袋一蒙:“……你去抢?”
“确实是我抢来的。”陆北淮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白净得细细的小绒毛都看得见:“你忘了当年那场做空案他们蒸发七百亿,那我就拿到多少。”
宋且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疯了,这家伙竟然那么有钱?!!!
全都是现金,太可怕了,当年做空抢了那么多钱都是他的吗?!
“其实我真的不爱钱,因为我知道多少钱能让我活着,唯一让我感受到滋味的就是你。”陆北淮拢紧乖乖在怀里坐着的人,心花怒放:“他们这些资本家会榨干你的精力,不会像我一样心甘情愿的把钱给你玩,跟伺候你。”
“我可以拿出很多很多钱给你玩,让你熬夜的不玩,憔悴的不玩,易怒的不玩,就玩你喜欢的。”
“包括我也一样,在你喜欢上我之前,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脸颊抵着怀中的额角,耳畔低沉的嗓音语调诱哄,偏偏内容却不是诱哄的意味,反倒是心甘情愿放低身段的求爱。
宋且母胎单身二十几年,哪里听过这种话,本就是脸皮薄的人,这种话听一次就顶不住,更别说是这样在耳边绵绵的一直说,他臊得慌,那股热就像是从后脑勺往上冲:“……又、又说这种话,人跟人之间是平等的,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这种让人误会的。”
站不起身,实在是没忍住用力拍了一下身下的大腿。